谷妈妈也点点头，说：“今天你给毛毛的爷爷奶奶磕了头，也算是正是拜见过了，作为我谷家的人，有些话，妈妈必须要跟你说。”
伍嘉成一颗心直直坠了下去，他点了点头。
谷妈妈说：“毛毛爱你，想跟你在一起，这没错。可是你不能生育孩子，这也是必须解决的问题。不要跟我说领养代孕这种事情，我谷家的孩子，必须在正常的家庭中长大，我可不希望再养出另一个谷嘉诚。”
伍嘉成没说话，谷妈妈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说实话，本来我同意你们在一起，是没想过你们能走太久，毕竟毛毛不是长情的性子，但是现在，倒也不是妈妈对你们多么有信心，而是不敢等了。从前倒不觉得，可年前厉扬忽然中风，我和你爸爸都才发现，我们确实老了，说不定哪天就不行了，所以毛毛的事情必须有个解决的法子。爸爸妈妈同意你作为毛毛的伴侣，是我们退了一步，那么你们是不是也退一步呢？”
伍嘉成看着谷妈妈，好像懂又好像不懂，只是一颗心沉到了底，似乎也觉不出痛还是什么。
谷妈妈看着他说：“希望你们能退一步，让毛毛结婚，让他给谷家留个后，男女我们也不强求了，只要有一个孩子，毛毛就可以和对方仅仅维持名义上的婚姻，实际上，他可以和你在一起，哪怕是一辈子，我们也不再过问，你看可以吗？”
伍嘉成觉得自己好像在听天书，明明谷妈妈讲的话他每个字都能听懂，但连起来他就听不懂了，他听不懂。
谷妈妈看他像只濒死的小鹿一样，瞪着漆黑的眼睛直直看着自己，到底有些不忍，别过脸说：“想必你也猜到了，小心愿意嫁给毛毛，她爱毛毛不比你少，形婚她也愿意。”
伍嘉成忽然找回了声音，他幽幽说：“可我不愿意。”
谷妈妈皱起眉，厉声说：“小伍！妈妈是把你当作谷家人，认真在跟你谈！你不要这么任性好吗？你不能为谷家留后，别人也不可以吗？如果你是真的爱毛毛，你就不该这么自私！你是真的想毁了他，毁了谷家才甘心吗？你知道谷家挣下今天这份产业，是多少辈人辛辛苦苦拼下来的？爷爷奶奶当年为了保住家业远渡重洋，死后才能把骨灰迁回家乡，他们为了什么，为了谷家后继无人吗？小伍，你想让老人家在天之灵都不能安息吗？你想让爸爸妈妈恨你一辈子吗？”
谷妈妈言辞激烈，终于失声哭了出来，仿佛为了应景似的，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响起一声惊雷，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伍嘉成笔直的身形几不可见地晃了一晃，他的声音竟然很平静，他说：“这些话，您不用对我说，如果谷嘉诚同意，我没什么好说的。”
谷妈妈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说：“小伍，妈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毛毛为了你，真的一点都不会考虑家里吗？只要你答应，毛毛是不会拒绝的，说到底，对他有什么损失呢？”
伍嘉成再度沉默，谷妈妈说：“只要你不任性闹着要离开，毛毛是没有理由拒绝的。”说完谷妈妈深深向伍嘉成鞠了一躬，语音轻颤说：“妈妈……求你了。”
伍嘉成也弯下僵硬的身体，深深向谷妈妈鞠了一躬。
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谷妈妈没有叫住他，天色越发阴沉暗淡。
伍嘉成走出公墓的时候，雨忽然下了起来。
他忽然就觉得，过去与谷嘉诚的种种，像是做了个冗长又甜蜜的梦。
一声惊雷乍响，梦终于还是醒了。
☆、第二十九章 咫尺天涯
伍嘉成这天淋雨受了凉，当天夜里发起了高烧，刚好谷嘉诚有应酬很晚才过来，本想去伍嘉成房里磨蹭，结果发现了伍嘉成的不对劲，连忙抱他去医院挂急诊打了退烧针。
第二天谷嘉诚推掉了所有公事，专心在家（哦别人家）伺候病人。
伍嘉成一整天几乎都在昏睡，明明天亮以后就烧得不厉害了，但是伍嘉成总像睡不醒似的，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只想睡觉。
到了傍晚的时候，伍嘉成终于睁开眼要水喝。谷嘉诚放下手机，小心翼翼将他扶着坐起来，让他偎在自己怀里，端起床头早就预备好的保温杯，插上吸管让他喝水。
伍嘉成渴坏了，咕噜咕噜喝下一整杯。谷嘉诚看他那意犹未尽的样子，问他还要不要？伍嘉成点点头，谷嘉诚放下杯子，小心翼翼再扶他躺下，然后才去厨房接水。
谷嘉诚接了水回来，又是一连串轻拿轻放的动作，惹得伍嘉成“噗呲”笑了出来，说：“搞得好像我是什么易碎品一样。”他的声音很轻，还有点灼烧后的哑，听起来沙沙地磨人。
谷嘉诚将水杯送到他唇边，随口说：“不是易碎品，是我心头肉，伤到一点都会疼。”
谷嘉诚感觉到怀里人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疑惑看伍嘉成，却只看到他垂着眸，用力地喝水。
伍嘉成洗澡的时候，谷嘉诚叫了外卖，然后他就一直在浴室门口转悠，问伍嘉成要不要帮忙，伍嘉成说了几次不需要，谷嘉诚还是不死心，冲着里面喊说：“你一整天没吃东西很虚的，我怕你自己洗澡会晕倒。”
伍嘉成没说话，只听见浴室里传出水声，谷嘉诚又提高了嗓门喊说：“那你隔几分钟跟我说句话，让我知道你没事。”
哗啦啦的流水声中夹着伍嘉成沉闷的回答，说知道了。
洗完澡吃完饭，伍嘉成本来想看会儿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