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凌钦刚一感觉到男人注意力分散了些便立刻猛地一抬身、照准他胯//下之物大力扭扯起来。
“个小杂种我//日//你姥姥!”疼极的男人一屁//股坐了回去,手上却不忘揪住凌钦细长的胳膊,嘴里流出一串污言秽语。
小臂瞬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可凌钦哪还顾得了这个,奋力挣扎中眼睛也快速地往四周乱瞟——只见盖子忘记关上的工具箱里,一把大号的扳手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一瞬间几乎要喜极而泣!
抄起那铁家伙之后的事情凌钦其实记不很清楚了,他只知道车顶微黄的灯光后来沾上了些许猩红,紧紧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也缓缓松了下去,然后他就抖着手打开车门、一路没命地狂奔起来。
不记得究竟跑了多久,他唯一的意识就是手脚发软、喉咙烧疼,那条路真的好长好长……
第二天天色尚晦时堪堪醒来。
彼时正值初秋,晨露带着深重的湿气,出家门时只穿了一件水洗到发白的牛仔褂,凌钦生生被冻醒了。
下意识地四处打量,凌钦发现自己正躺在路旁小树林里的一个池塘边,头疼得厉害,刚想坐起来心下又突然一惊——他的右手直到此刻都还死死攥着那把带着血迹的扳手。
忍着侵骨的寒意把自己额头周围已经干掉的血污一点点洗净、然后将扳手沉入池底,双手早已哆嗦得不成样子的少年踏着熹光,在雾里重又迈开步子。
☆、【2】
走到天光大亮的时候终于到了城镇边缘,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不大的集市,里面男男女女人声嘈杂。
当时小腿肌肉硬如石块、全身筋骨却软似面条的凌钦虚晃着脚步慢慢挪过去,刚想咧开干得起皮的嘴唇,却突然两眼发黑打了个趔趄、一头栽倒在地上。
再醒来时他正躺在一间民宅里,房子不大,却十分干净整洁。
桌子上铺着碎花桌布、金鱼花瓶里插着几朵仙客来,处处透着主人的细心。
凌钦下意识嗅了一下被子上淡淡的香味儿,然后微微扭头在房间里端相起来——没曾想视线刚一瞥过去就看到了门边一个人影。
看起来已经站在那里挺久了。
凌钦先是吓了一跳,然而那人眸子里尽是清明无害的光,他便不自觉安下心来,与人四目相对。
男孩儿看上去比自己大个两三岁,一双桃花眼微眯着,显得有些淡漠,珠唇阖起来带着好看的弧度,像绵延的山脉。
是越看越精致的长相。
许是看出了对方眼底藏得并不怎么严实的疑惑和不安,门口那人没一会儿便出声一五一十交代起来:“我叫程焰,这里是徐大娘家。今天早晨我陪她出去买菜的时候刚好碰见你晕倒在早市外头,还发着烧,就把你带回来了。”
程焰见对方仍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半晌没有言语,只当他是发着病脑子转不动,便又添了一句:“晌午喂了你药了,现在好点儿没?”
凌钦微微动了动脑袋,发现好像没早上那么难受了,只是嗓子疼却半点没消,想说声“谢谢”也很是费劲。
“哎,医生说你喉咙肿得老高,就别开口说话了。看脸色应该也恢复了些,我去给你盛点粥来。”
凌钦静静地看着他棱角锋利却神情温吞的脸,然后轻轻点头。
程焰转身去厨房之前又莫名其妙地多看了凌钦两眼,这时一阵微风从半开的窗子吹进来,带动着绿漆木窗上素白的窗帘摇曳了几下。
凌钦总是很清楚地记得那个场景,仿佛当时程焰的眼中正酿着淡淡花香。
养病的这段时间凌钦慢慢熟悉了这里的情况。
原来屋主徐大娘专门负责给镇子上的影视剧拍摄基地供应盒饭,来到这里的许多剧组都吃过她炒的菜,并且个个赞不绝口。
而程焰虽一直梦想着能成腕儿,却至今没有伯乐来牵他走,当下专干跑龙套的活计,偶尔碰上打戏还能凭着从小练武的本事充当那些脂粉气极重的三流小演员的替身,实打实的一身伤换来的只是多拿一张□□。
中年丧夫且膝下无子的徐大娘看程焰年纪轻轻的就这般遭罪,恻隐之心不由而动,平日里也常常照顾帮衬,久而久之二人便亲如母子,甚至有很多剧组的工作人员还一直以为他们本就是娘儿俩。
痊愈后的凌钦经大娘介绍也在影视基地里找了份打杂的差事,平时就和程焰一样跟大娘住在一起。算是暂时安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