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曦辰闪身躲进了卫生间,两腿相叠好整以暇地坐在马桶盖上,默默看着时间,不到五分钟,由远及近传来擂鼓般的砸门声和连绵不绝的争吵尖叫声。
包厢的大门被人用近乎凶狠的力道踹开,门缝连接处有了一丝松动,一颗固定用的铆钉垂直落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在这个隐秘的空间里展示出了别样的存在感。
从门打开的那一刻,空气就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那些略显粘腻的**拍打声和呻.吟,就只剩下江沉息近乎野兽般的喘息,像陈旧的风箱一般,哼哧哼哧喘着粗气。他布满血丝的眸子狠狠地扫过那堪称**的现场,手指紧紧扣进了手心里,才能勉强压下自己暴躁到想要杀人的**。
江沉息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抬脚,向着那片白花花的**迈去,想要翻找出那个让他疼到心尖都在发颤的人,只是每一步都沉重到像是在脚上套了几百斤的铁块一般艰难。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第一个人向下埋着的脑袋时,一旁卫生间的大门猛地向里打开,露出一张怯生生的,充满惊惧的小脸。
“哥……”沐曦辰瘪瘪嘴,一双明媚的大眼里氤氲着一层雾气,随着那蝶翼般的羽睫上下一眨,瞬间凝结成一滴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他此刻就像一直故作坚强的刺猬般,一看到可靠的家人,瞬间卸下所有尖锐的伪装,露出绵软脆弱的一面,让人恨不得搂进怀里好好疼惜。
江沉息近乎疾跑地冲了过去,将那有些无力的纤细身躯揽进怀里,把他的头重重压在自己怀里,用他健硕的胸膛隔绝开那不堪入目的场景,声音乃至手臂都有些微微发颤,“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他将自己的头埋在江黎颈间狠狠蹭了一下,然后弯腰将人抱起,疾步走了出去,直到把人放进了车里,极度恐惧的心情都没减弱半分。
他把那瑟瑟缩缩的人从自己怀里扯出来,压抑许久的惊慌终于爆发成了熊熊的怒气,“你怎么敢不接电话?你居然还敢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没给我打电话,如果你没躲进卫生间,你会发生什么?!!啊?你怎么敢?!!”
江沉息近乎失控地对着沐曦辰大吼,双手紧紧掐着他的胳膊,力道大地差点捏碎他的手骨,可是微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他的不安和后怕,就像一只愤怒恐惧到极点的雄狮,恨不得将自己面前的猎物彻底撕碎,吞吃入腹才能安心一般。
沐曦辰沉默了一瞬,他没想到男人的反应会这么大,也没想到,这人居然已经这么在乎他了……
这种有人关心,被人惦记,甚至会为了他的安危而恐惧愤怒的真挚情感,对于一个每一世都不得好死求而不得的炮灰来说,无疑是新奇的。
这个男人本来只是他无聊下的产物,可是现在,面对那双炙热到近乎发红的眸子,他素来冷硬的心肠居然些微柔软下来,从来没有人这般关心在乎过他……
本来以为在无限的痛苦折磨之后,他的心早已死去,却原来,他只是将自己的渴求掩藏在了内心深处,终究也还是渴望像正常人一般,拥有一份真挚的感情,只是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他只能用冷漠的坚壳和轻佻的态度游戏人生。
然而昔日的种种坚持,却都在这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碎成齑粉。沐曦辰微微低下头,用自己的侧脸在江沉息的胸口蹭了蹭,喉咙有些发堵,哽咽的声音倒是很符合他现在所处的情景,“哥……那些人都挺厉害的样子,我以为交好他们能帮上你,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而且我一直把齐哲当成好朋友,我没想到……”
他微微泛红的眼透露出十分的脆弱,让江沉息的怒火瞬间消弭,他不曾想到,平日总是呆呆傻傻的江黎,居然能为他想到这一步,明明看似对家里的事漠不关心,却也在为他的危境而忧心,甚至不惜破开自己不善交际的内向外壳,去接触那些明显就不好相处的富二代,只为了能帮他一点……
“阿黎……阿黎……”江沉息感觉自己的心软成一团,他低下头,轻柔地吻掉那人眼睫上晶莹的泪滴,舌尖尝到些微的苦涩,却莫名让他上瘾,甚至泛起诡异的甜蜜,甜到心尖都在发颤。他甚至顾不上拉开此时明显过于暧昧的距离,只想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正当江沉息禁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想吻上那水润的唇时,电话突然响起,他瞬间从那种失控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接通了电话,“恩,好,你们知道该怎么处理,对……”
他简单交代了两句,就挂了电话,有些疲累地抱住沐曦辰,两人一起躺倒在皮质的坐垫上,一时之间陷入一种温馨的寂静中,隐隐有脉脉温情在两人之间流转。
“啪!”地一声巨响,齐哲被他父亲齐桓狠狠甩了一巴掌,因为用力过猛,他甚至被扇地朝后踉跄了几步,然后撞上了角落里的皮质沙发,幸好不是什么尖锐的桌角,否则一定会血ji-an当场。
“混账东西!!你不是说江黎不受宠吗?你不是说他跟江沉息的关系很糟糕甚至恨不得弄死他吗?为什么江氏会对我们下手?!!”
齐桓属于比较儒雅的长相,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若是静静站在那里,会有种浓浓的书卷气息,就像是个温润公子一般,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