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真人比例的蜡像惊现当场,身着雷霆惯穿的灰色西装,系银色领带,连头上的卷毛都根根分明、栩栩如生,女人们“哇”地惊呼一片。
雷霆得意地望向丁冉,很想看看他惊喜又感动的样子,谁知,丁冉的注意力全然没放在他的替身之上,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直直盯着楼梯口,眉头渐渐扭起。
顺着他的眼神瞧去,权叔正连滚带爬从楼梯上跌下来,满脸大汗,慌张失色,仿佛天塌了一般……
76、生死相隔 ...
五月的风很轻很暖,拂面而过,恬淡宜人。丁非将车窗降了下来,任风将满头浓密的卷发吹舞四散。
“阿爸,天气多好!”她调皮地皱起鼻子,夸张地大力呼吸着,笑靥如花,带有几分娇憨。
一缕碎发被风卷上脸侧,牢牢贴在了唇角。丁非摆了摆头,却没甩脱。丁爷无奈地笑笑,伸手帮女儿将发丝拨到耳后,理顺:“样样都有了,还整天毛毛躁躁的,我看你这辈子是长不大了!”
丁非不以为然,闭上眼,享受着春日的馥郁馨香,怡然自得地哼起一首老歌“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就像花儿开在春风里……”白皙的皮肤沐浴在明媚阳光里,被罩上了一层细腻朦胧的光晕。
丁爷细细端详着女儿,当她这样安静微笑的时候,便像极了早早故去的太太,一别三十载,恍若梦中。
“阿非,还记得你妈妈吗?你小时候,她最喜欢这首歌了,常常抱着你,坐在后院的秋千架上晒太阳。那时候,你只有这么大……”两手一上一下,比划出个洋娃娃大小。
丁非搂着丁爷的手臂,撒娇一般蹭了蹭:“阿——爸,做什么又怀旧起来了?你是不是有心事?每次你有心事的时候,都会拉着我说妈妈这,妈妈那……”
“阿非,”丁爷粗糙的大手在女儿光洁的额头上摩挲了一把,“我不是个好丈夫,让你妈妈跟着我,受了很多苦。希望你以后,能做个坚强的人,不需要依靠别人,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丁非抬起头来,忽闪忽闪眨着眼睛:“阿爸,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黝黑晶亮的瞳孔里,丁爷的影像宽厚慈祥:“阿非,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早些叫你知道才好。上午时候,阿申在锦绣的主桌地板下,发现了炸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很可能是……”
轰——
一声巨响,越野车前方,迸发出强烈而恐怖的白光,灼烧着眼球。车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侧面掀起,在半空中翻了两圈,冲出一侧路基,滑过缓冲带,夹裹着草木与泥沙,从陡峭的山坡上翻滚而下,碰撞得岩石锵锵作响。
失控的一刻,丁爷本能地将女儿整个搂紧在怀里。吱——吱——,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冲击着耳膜,前后的车辆淬不及防,纷纷紧急撒车,七扭八歪地拥挤碰撞在了一起。
“阿非……”整个世界崩塌了,陷入永远的黑暗。
丁冉的直觉一向很准。
目送着丁爷车子消失在大门外的时候,他的心里没来由揪了一下。连带之后雷霆抬着特大号礼物热热闹闹闯进来,都有些心不在焉。
当权叔跌跌撞撞从楼上跑下来的那一刻,四周弥漫起一股脂肪和纤维被焚烧后发出的焦糊气息。他清楚记得,当年父母去世之后,遗体送去万国殡仪馆火化,骨灰从焚化炉里取出,就是这样的味道,永生难忘。
权叔颤巍巍地说:“阿冉……”眼前豁地一片阴霾,双耳嗡嗡作响,“……先生出事了……”果然是这样。
丁冉知道,像丁爷这样的人,轻易不会出事。一旦有事发生,很可能就难以挽回了。
整个客厅安静得出奇,围在蜡像前好奇探究的一张张面孔上,犹自挂着没来得及撤去的笑意。所有的目光集中在权叔身上,又唰一下转向丁冉。费了好大劲,丁冉稳住心神:“权叔,你留在家里照应一切,我和雷霆带人过去。随时联络。”
权叔待要说什么,雷霆冲他摆摆手:“有我,放心!”转身跟上丁冉,钻进汽车飞驰而去。
从东三条大道的丁宅,到事发现场,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仿佛走了好久好久。丁冉脑子一片空白,耳鸣越来越剧烈,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达,又怎么走下车子的。
空气越来越浑浊,人影交错,言语嘈杂。
救护车、消防车、骑警的摩托车闪烁着红色蓝色的警示灯,由远及近,轰鸣而至。一队穿着防爆服的消防员下到了山坡底下,小心撬开早已变形的车门,尝试着在不引起爆炸的情况下,尽快将被困在车内生死未卜的几人解救出来。
眼见情形严重,雷霆拉过阿坚,命其赶去宴会现场安抚宾客解释情由,又亲自打给刀师爷,讲明现场状况,让他立即联络七爷,支援照应。
之后走到人群外,安静地与丁冉并肩而站,双手紧握。丁冉手心全是汗水,湿润冰凉,不易察觉地微微战栗着。雷霆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用自己的体温和力量,默默支撑着丁冉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
大约十分钟之后,丁非率先被人抬了上来,稳稳落地。她双眼紧闭,毫无意识。从腰部往下,几乎浸满了血污,铁锈般浓重的血腥味阵阵涌来,令人头晕目眩。
一旁待命的急救人员奔跑上前,拨看瞳孔,检测脉搏,一阵忙乱之后,抬起头兴奋地宣告:“还活着!有得救!”
人群一下子被点燃了,刚刚的灰败情绪荡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