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陈阳要害我,我能接受,因为纪陈阳就是这样的人设,我跟纪陈阳没什么良好感情,哪天纪陈阳直接拿把刀子捅我我都不觉得奇怪。
但我二哥不一样。
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原谅害死他的人。
纪陈阳还在望着我,神色很复杂。
我斟酌了很久,认真地给了他一个建议:“你早点看医生,不要沉浸在自己篡改之后的记忆当中。你对我做过什么,我根本不想提起来,因为我觉得恶心。二哥他拿我当亲弟弟,你拿我当什么,我不想知道。去看医生吧。”
回去的路上,岱樾一直很沉默,闷头开我们刚买的新车,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怕他越想越歪,赶紧问:“在想什么?”
岱樾很敷衍地说:“在想你就这么突然出柜了是为什么。”
“没人会信的。”我按着手机,说,“我妈他们刚建了个群把我拉进去。”
群里都在刷冲动是魔鬼,让我别为了气他们而自己先气昏了头,万一传出去多不好啊,不回公司就不回吧,下回大家吃饭去我那曾经的琉璃瓦小院儿吃,不叫大姐夫大伯他们那群讨厌的。随之而来的是一堆红包。
说实话,我当场出柜还真是一时冲动。反正我都冲动这么多回了,也不多这一回。再想想,早晚也是要出的,遮遮掩掩其实也没意思,我又不是搞什么不伦之恋。
我关掉新群页面,刚准备关掉手机,钟百花就来了视频请求。
其实我是不想接的,按错了,就接了。
钟百花那张严肃的脸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里,皱着眉问:“怎么一团黑?”
我似乎忘记说一件事,钟总年纪小,芳龄二十五,但父母早亡,被爷爷n_ain_ai带大的,整个人由内到外弥漫着上世纪老人家的质感,以及还不如我家四位老人家对潮流科技的追求。
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参加小商品圈的大佬年会,讨论如何在不许搞垄断的政策下偷偷摸摸y-in险蛮横地联手整死冒头的小新企业。
钟百花钟总愣是半天没连上蓝牙耳机。
我这人广结善缘,就顺手帮了他一把,他还没来得及朝我道谢,旁边有人介绍:“哎,钟总,这是纪总,纪洵阳。纪总,这位是钟总,钟百花,老钟总的亲孙,怎么的,我还以为你俩早认识了呢。不过也说不好,钟总一直在国外读书。”
钟百花的脸色顿时就黑了,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用一种极为严厉的目光看着我,看了十秒钟,咬牙切齿地说:“我才不会认识这种人。”
亲切友善伸出手的我:“……”
也该他这样吧。
说来我做生意不如做人善良,尤其是一开始为了打响纪家名号,没少拉着钟家搞事,听说钟家是挺烦我的。
小钟总人年轻,很有冲劲,上位后就努力积极地针对我展开一系列商业战争行为,努力抢我从他们家那抢来的地盘。
当然了,小钟总没坚持敌视我几年,电商的冲击就迅猛到来了,这下子我们只能不计前嫌携手合作共渡难关,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和塑料友谊。
钟百花又问:“你那边怎么是黑的?”
我让岱樾打开车灯,这钟总才满意了,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之前我家里人说你挖纪家公司的中高层骨干,怀疑我和你串通好的,我自证一下。”我辨认了一下他身边的环境,说,“不好意思打扰你健身了。”
钟总皱着眉头说:“我说你的头发。”
我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抬手摸了摸我的小揪揪,恍然大悟:“头发长了,挡眼睛。”
钟百花看起来很是纠结,半天才咬着牙问:“你连剪头发的钱都没有了?”
这孩子就是c,ao心多,如果不是我曾经目睹他咬牙切齿地问他秘书为什么要在寒冷的冬天穿露肩礼服陪他出席酒会,我很可能会怀疑他暗恋我。还好不是,他只是一个长得比较少年老成的别扭闷s_ao傲娇。
“我想换个发型,留长一点再剪。”我解释。
钟百花这才放过了我的头发,换了一个话题:“你什么时候来我这边?”
“我说过,我不想再做这一行。”我说,“你和老钟总的好意我心领,但感情上我无法接受去钟家做事,以后有机会合作吧。”
钟百花说:“那让岱樾过来。”
我问:“你果然挖纪家这边的人了?”
钟百花哼了一声:“你在的话,他们也挖不走。”
这马屁拍得我心情复杂:“钟总是想批评我公司制度不完善?”
事实上我一走公司就散,对我而言并不是真正的夸赞,只能说明公司制度缺陷太大,靠人情面撑着,实际员工对公司人事充满不信任感,我一走,他们就也想跑路了。
“事实。”钟百花酷酷地说,“地我已经看好了,全部由你负责,单独开生产线和门店,做轻奢快消新品牌,只是挂在钟家名下,账目由你负责,盈亏由我负责,你每年做两次财务报告就好。”
“你爷爷还真同意你这么做?”我问,“还有你家其他人?”
钟百花冷笑一声:“你以为都是你家?”
我:“……”
丢人丢出家门了。
可能全世界都知道我家每次开个会都是七嘴八舌菜市场且最后一定互相不服气,相比之下我很嫉妒钟百花,他家也算家族企业吧,毕竟百年家业,枝繁叶茂,也比我们这种暴发户看得长远,早早完善了制度,钟百花是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