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心中的最后一点特殊之处。
入夜以后,苏长安回来了。
白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面容平静地走进屋子,端起桌上属于他的杯子喝了口水,又把挂在落地窗外的几件t恤和内衣收了回来。
白墨听见他坦荡地问坐在地上的自己:“有没有去看过他们?”
白墨摇了摇头,苏长安于是接着说:“我去看看,你呆在这里。”
于是白墨就呆坐在原地,看着苏长安出了房间,才后知后觉的跟了上去。
苏长安站在走廊上,正要下楼就见白墨一脸犹豫和惊惧的表情冲了出来,他冲白墨笑笑,说:“我只是去确认队友们的情况,你放心,我不会在别墅大开杀戒。还是那句话,我和昨天的我,没有任何不同。”
说完他不再看白墨,下了楼,站在客厅里用通讯器连上了所有队友的通讯器,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苏长安回来了,还活着的死出来!!”
两分钟后,楼上传来了房间门被踹开的碰碰声。
“苏长安!今天死哪去了,你还好意思来见人啊!”第一个下来的是李晏,他左手打着石膏,但是人的精神相当不错,跟在他后面的秦越脸色不太好,带着失血过多的苍白色,但是活的好好的。秦越还没走到楼梯底下,大黑二黑从他身边窜过,一下子扑向了苏长安。
苏长安稳住下盘,猛地发力,一手一个把飞扑过来的两条巨犬接住了。
“牛逼!”蓝羯说:“有时候他们冲的太猛,我都不一定接得住,你真牛逼。”蓝羯的右肩上缠了一圈纱布,似乎没什么大碍。
“叫我们下来,至少要准备宵夜吧。”连夙慢吞吞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上去是所有人中最完好的。
苏长安往后看了看,没有人了。
“只有你们?”苏长安轻轻问。
“摆这张脸给谁看?”连夙骂道:“放心吧,小小和青青都是筋骨伤,好好养不会有后遗症,瑞塔伤的最重,但是没死。”
“还有呢?”苏长安问:“瑞希呢?”
“瑞希……病重。”连夙顿了顿,说:“其实他本来可以不参加阴月围剿的,但是他非要去,也算是了了心愿。”
苏长安点点头。
很好,他慢慢吐出一口气,还好,都活着,只是受伤的在医院,今天见不到了。虽然他很想,真的很想再见他们最后一面。还有很多人,穆升、休斯、老爷子,还有铁塔一样的李槐和竹竿一样的小九,甚至还有讨人厌的胡长峰,他都想再跟他们见一面。
如果以后再不相见,那么至少应该好好说再见吧。
“白墨呢。”连夙问。
“楼上,皮毛都没伤到,还有心情跟我吵架,管他去死。”苏长安淡淡的说。
连夙和李晏对视一眼,都觉得很奇怪,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一群人在休息室坐下,苏长安端来了馥郁的伯爵茶,大家聊着阴月里自己小队的战斗,恐怖激烈的场面,毫无预兆的离别。
这是属于猎人的生活,伤痛和热血并存,战死沙场不算是遗憾。
苏长安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只有两年,但是他喜欢这里,这里是十二年来,他终于认为可以是归宿的地方。
但是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也许,如果他对他们说出真相,三秒钟后,所有的刃都会站到房间的另一端,拿起武器来戒备。
真没意思。
白墨一直站在楼梯上,听着休息室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和所有大家闲着聊天的情景没有任何不同。他挠着头痛苦的想,为什么没有任何不同,苏长安他是煞,为什么他还和昨天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那一刻,他宁愿看到苏长安冒出满口獠牙,冲过来撕咬他的身体,也不愿想象着他带着和昨天一模一样的笑意,与队友们喝茶聊天。
夜渐渐深了,这是阴月后猎人唯一的一天修整,所有猎人都不需要轮值,第二天,正常的轮值就会在还有战斗力的猎人中继续,因此看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回房间休息。
苏长安回到房间,看到白墨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
“你去卧室吧,客厅给我用。”苏长安说。
白墨像是中了邪一样,立刻站了起来,只是没有进卧室,而是站在卧室门里面,看着苏长安。
“你愿意守着就守着吧,”苏长安平静的说:“不过我声明,我真的不会大开杀戒,如果你困了就去睡觉。”
白墨脸色一僵,转身走进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客厅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白墨实在忍不住,悄悄的下床,躲在门边往外看。
苏长安在擦枪。他和无数次做的一样,把贪狼和双枪一起拿出来,一点点拆开,在每一个该上油的地方上油,把每一寸灰尘擦干净。他的脸上带着安静的近乎温柔的表情,眉目柔和嘴角放松,和所有不轮值的夜晚,他擦枪的时候一样。
白墨看着他眉目分明的侧脸,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几乎痴了。
但他最终没有走出卧室,午夜过后,他回到床上,渐渐入眠。
时钟打了三点,苏长安已经把贪狼和双枪都收进枪匣,他尽可能把一些属于他的又不容易引起白墨注意的东西都拿走,客厅里的战斗机模型、他的笔记本,几本还没读完的书,然后犹豫再三,拿走了壁橱上一张他和白墨的合影,他把所有的东西装进背包,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走进卧室。
这个时候,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