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护身符上的红绳绕着羡之的手腕缠了几圈,羡之尚小,手腕比谢无陵这样的成年人要细上许多。赵祚耐着性子终于将红绳缠稳了,才将羡之抱回了屋里的榻上。
羡之刚被放回榻上,眼睛就睁了开来,只盯着赵祚。赵祚在他眉心落了一个吻,抓了他的腕,给他看了他手上的护身符,轻声道:“你师父给的。”赵祚顿了顿,又将谢无陵那日在他耳边说的话,说予了羡之听,“若是想他了,就抓着这护身符,他能感觉到的。”
赵祚说着就笑了,他还记得那时他也贴着谢无陵的耳朵,轻声应过:“我也是。”
羡之闻言顺从地点点头,将那落在掌心的护身符握紧。赵祚坐在他床头,又哄了会儿,看着他入睡了,这才离开了屋里,去找叶老将军一起处理善后。
姑臧退敌的捷报,是在叶伏舟和叶窥鱼回来后才往京城传的,但中途不知道生了什么岔子,被压了些时日,最后是跟着岐国公主和小汗王签下了纳贡协议的喜讯一起入的扶风城。
而沈长歇,确实如谢无陵所估计的一样,不只是雅阁fēng_liú客的身份。他早在捷报入了京畿道时,就知道了。与此同时,还知道了一条与捷报同来的坏消息。
自他听闻那条没有落于捷报上的坏消息后,那条烟花巷陌里雅阁上的fēng_liú郎君便宣布了三日内闭门谢客的事。
这事一时在扶风城里掀起了轩然大波,雅阁一贯有着便是年三十除夕夜也不谢客的规矩。甚至是沈长余生了重病,凡有客寻他论经文,他一样是会见的。
所以这“雅阁闭门谢客”立马成了异事,在扶风的文人s_ao客间传了来,当然这异事也在几个时辰内,就传到了居衡园子。
彼时谢无陵还在继续绘着那幅红琼图,就木也还在重复着每天的工作,将园外邀谢无陵拜帖一一收了来,再置于谢无陵跟前。
不一会儿又将姑臧主府上宦奴送来的新寿眉拿来问谢无陵要如何处置。
“莫收在库里了,过几日用来待客。”
“是,”就木从不多问谢无陵要待哪位客,只应了声,又道,“观之小主子问您今日可还要去姑臧主府上教他画画?”
教他画画的事本是一时兴起,起先本是因那闾左地的人儿也邀了他,遂以为他总不会太坏,但不过逢着了就指点一二;后来是沈长歇的缘故,他才故意去了姑臧府,借授观之画技的籍口,醒他沈长歇罢了。
“不去。”谢无陵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走笔将杏花点完。
他兀自端详了会儿,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曾经在雍国公的经历,又自嘲道:“几年未画了,这花看来还真叫他画进骨子了。”
谢无陵说着下意识地低了低头看去,往肩头看去,旧痂都藏在青衫下,什么都看不见,谢无陵却还是觉得隐隐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