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者就在这样的乌龙下,连着饿了十多天!
直到第十五日上,刘彻早上哭完灵,起身准备去长乐宫请安的时候,一阵眩晕,要不是韩嫣眼明手快扶起,刘彻就要摔个仰面朝天了。韩嫣这才开始警醒,一向身体健壮的刘彻,这不光是伤心——韩嫣这没情调的,从不相信伤心有这么严重的影响——他根本是饿的。
瞟了一眼春陀,趁准备肩舆的当口,韩嫣道:“春大人,我瞧着陛下似乎不大对劲儿,要不要——跟后宫报一下?”
春陀看了韩嫣一眼:“老奴是陛下身边伺候的人,不好向后宫报信……”
这倒是了,皇帝身边的人向后宫说三道四……不想活了是吧?春陀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不过——韩大人却是太后看着长大的,情份自是不同——”小心地看了一眼韩嫣,“禀告一下也好,陛下有个不小心,咱们跟着的人也讨不着好不是?”
你倒聪明!韩嫣想了想:“那我便找个机会说了。”朝椒房殿呶呶嘴,“那里——”
“放心,先帝有过吩咐,老奴有数。”
景帝死的时候,我听的现场直播,他什么时候吩咐你啦?
韩嫣面上不显,点头:“我省得了。”
“早去早回,不要担心。”
到了长乐宫,先是到窦太皇太后处请安,王太后、大长公主、陈后、平阳等三公主都在。做了太后的王太后还是要到婆婆窦太皇太后那里请安的,原有的礼数不因尊位的改变而减了半分。
长信宫或许是整个汉宫里唯一一个没有移宫的宫殿了,没了其他宫室的兵慌马乱,透着安详。在这里刘彻的脸色比方才好了些,至少能顺利地问安,看不出虚弱。
礼毕,阿娇招手:“彻儿,来,看看要放出宫的宫人的单子。”
这却是景帝遗诏里交待的事情了,命放宫人出宫。初掌凤印的阿娇如今忙的就是这件事。
“你如今是皇后,看着办就是了。”刘彻应付道。
“那我可照自己的心意来了。”
“你这丫头,也不知道谦虚。”长公主看着女儿笑道。
趁着这个空档,韩嫣向王太后和平阳等人的座席使个眼色,表示有悄悄话要说。王太后挑挑左眉,点头,收到。脑袋朝平阳歪了歪,平阳点头,收到。
“许久不见阿嫣了,这几日忙,也没得空说说话呢。”平阳轻声起了个头。从刘彻开头,宫里boss都跟着“阿嫣”、“阿嫣”的叫了,不单平阳,长公主、阿娇都是这样,窦太后、王太后听着有趣,觉着亲切,也跟着改口,弄得韩嫣极是尴尬。大家偏好看他尴尬的样子——一群坏人!
“这倒是,宫里一直乱糟糟的。”王太后接口,“这些日子让你陪在宫里都不得回家,也是辛苦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自是份内之事。”韩嫣答得正规。
“来,近前些,哀家瞧瞧是不是瘦了,可怜儿,彻儿都瘦了不少,你这看起来文文弱的孩子还不得更难过?”
“喏。”
缓趋上前。三步,止。
“是瘦了呢,阳信,你瞧瞧。”
平阳公主起身,走近韩嫣,凑过脸去,靠得极近,悄声道:“一会儿我去宣室。”提高声音:“母后说的是,瞧这小脸儿瘦的。”说完,还捏捏。
“陛下一直呆在宣室,臣跟着。”小小声。平阳慢慢闭了下眼睛,表示明白。
“公主说笑了。”略抬高了声音。
“行啦,别逗他了,从小你们就单挑老实孩子作弄。”窦太后插话了,“韩嫣也大了,别老逗人家。”
“喏~”平阳应道,“不过是从小见得多了,拿他当半个弟弟看,他刚进宫的时候才多大?如今都成人了,孙女儿瞧着心里高兴,多亲近些么。”
“你这张嘴,快及得上你姑母了。得了,皇帝也回未央宫吧,跟一堆女人家混在一处,你也嫌闷。”
“喏。”
这长乐宫里,除了刘彻,就没一个人真心为景帝的死而难过的。
一般人家,寡妇死了儿子,是没指望了,非得哭死不可。偏窦太后是太皇太后,儿子死了还有孙子当皇帝,位份只有更尊贵。死了的儿子又是一向不太喜欢的那个,加之经过的丧礼多了去了——丈夫、婆婆、幼子、娘家兄弟,老太太已经有些麻木了。
担心吊胆地当个有废后前科的皇帝的皇后,与当亲生儿子做了皇后的太后,哪个更舒服?如果有人暗地里巴望景帝早日驾鹤西去,这王太后大约是脱不了嫌疑的。
是做太子妃,还是母仪天下?对于一个从小就被当成未来皇后教育的人来说,阿娇也有期盼——至少,要做掉某些“妖精”的时候,可以自己直接下令动手,少拐道弯。哪怕这阿娇在汉宫“妖精”眼里已经是天师一级的人物,没人敢在她面前冒头,也没人敢打她的“所有物”的主意。可有权总比没权好,有备无患,不是么?
皇帝的姐姐与皇帝的岳母,权位孰轻孰重?不停地向她那已经身体亏损的皇帝弟弟进献美人,为的是什么?滔天权势面前,姐弟之情淡得几乎看不见。
看着前辈长公主馆陶的风光,现任皇帝的亲姐姐们,还能有什么别的心意,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罢了。韩嫣甚至估算着,卫子夫大约已经跟着平阳公主到了长安。
这群女人,是越活越滋润了,方才平阳公主靠得极近,因父丧不能着脂粉,没了香气掩饰,韩嫣灵敏的鼻子还闻到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