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宁红着脸,偷偷瞄一眼薛洛璃的神色:“师叔请容昭宁解释,我们也是刚刚经过此地,看到师叔……正在忙,故而不敢上前惊扰。”
沈昭羽从来没见过师叔这么局促不安的模样,心中叫苦不迭急忙解释道:“是是是,我们都是刚来的,真的是碰巧。之前的都没看到也没听到,哎哟!”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余是非踹了一脚,下盘不稳踉跄两步直接摔在地上。
沈昭宁头疼不已刚想开口找补,薛洛璃及时拦住他:“他说得很明白,我已经懂了。”意思很清楚,被强拉强抱强吻全程都看到了。
沈思辰闭着眼睛深呼吸,为人尊长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竭力用与平日无二致的语气道:“昭宁,你们为何在此。”
沈昭宁赶紧翻篇,恭敬道:“师尊让我等去请师叔。”
“来的这么巧,刚刚好。”薛洛璃招招手让他们都靠过来,一个个生硬得跟小鸡仔似的动作,让他难以从刚才的窘境中走出来。
心知肚明犯了大错的玄灵城弟子不敢再乱动,朝沈思辰投去请示的眼神,后者心中叹息躲不过这毕生名节栽于薛洛璃身上,只能认了。微微点头后,一群弟子如蒙大赦赶紧围了过来。
废话不多说,薛洛璃让他们将这一路上,尤其是靠近青溪居这八百里途中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地描述出来。这么多玄灵城弟子,查缺补漏总不至于一无所获。沈思辰亦温言让他们仔细回忆,不必着急。
一群弟子你看我我看你,抓耳挠腮冥思苦想,毕竟是一路风平浪静谁也没留了心眼刻意关注。讨论了半天只想到了顺路斩杀的几只邪灵妖魔,修为低得轻轻一捏元神就碎了。
沈思辰道:“果真一点不同寻常之处都没有么。”
沈昭宁道:“的确没有印象。”
薛洛璃道:“你们几时出发的。”
余是非道:“师尊稍微休息了几日,点足了师兄弟就出发。一路上并未耽搁也没绕道,夜宿山林是常有的。”
听上去沈念星也没什么不妥。
薛洛璃想了想道:“那声音呢?有没有听到什么非寻常曲调,大概好听的。”
沈昭宁立刻摇头:“没有。”
沈思辰眉间一动:“这么肯定?”
沈昭宁恭敬道:“弟子对音律略有涉猎,还是有把握的。不但没有什么曲子,临近青溪居连山林鸟兽,邪灵鬼魅都绝迹,山间唯有我们自己行走说话声音。”
薛洛璃用胳膊肘戳了沈思辰一下,小声道:“靠得住么?”别跟叶华年似的。
沈思辰眼里尽是欣赏,肯定道:“昭宁的话,必然不会有错。”
什么声音都没有,平静得如此不正常。只能说明那个人是特意放走沈念星,或许沈念星绕过落霞山的时候他已经在附近,放下网放过这批人,才接着引导其他仙门名士进入迷阵。
可是为什么会独独放过玄灵城,莫非和沈念星或是玄灵城有什么渊源。
薛洛璃问道:“你们师尊在修仙界可有什么往来密切好友。”
沈昭宁道:“师尊特立独行,与各大门派之首的交情都是差不多的,没有特别深交。若有往来较多,只有颍川白师叔。”
白子溪,自保容易,若牵连进沈念星的确更危险。
薛洛璃沉思一阵忽然邪笑,眼里跳跃着精光:“那,有没有什么红颜知己?”
沈昭羽回以饱含深意的微笑道:“没有,师尊没有师叔这么好的运气。”话音刚落,又被余是非狠狠地一巴掌拍到后脑勺,随即捂紧了他的嘴巴。
沈思辰冷不丁被点名,先是一愣而后红晕迅速爬上耳朵,严肃呵斥道:“不许无礼。”
被捂得说不出话的昭羽拼命朝薛洛璃眨眼显示自己的无辜委屈,薛洛璃不怒反笑,让他们松开手,语带笑意道:“你觉得沈思辰遇到我,是运气?”
他夸人骂人想杀人时脸上都是这副表情,假面具戴得轻车熟路沈昭宁他们一时辨不出他的用意。在肚子里斟酌用词,确保不会再闯祸后,沈昭羽小声道:“师叔遇到公子,自然是运气。”
等的就是这话,薛洛璃笑道:“你们可知道,沈思辰的眼睛,沈念星的伤,全是被我祸害。道长这么多年没有回去,也是拜我所赐。你们觉得是运气?”
再纯洁再迟钝不食烟火的弟子,此刻都能听出来二人的问题。蹲在对面,看着沈思辰眼里染上忧伤,沈昭宁不由得争辩道:“那公子呢?”
莫名其妙被反问,薛洛璃道:“我什么我?”
沈昭羽道:“听闻公子因师叔之事被赶出天宸殿,九死一生,可会因此觉得遇上师叔乃是厄运?若果真觉得仇怨已深,为何一直没有离开呢,以公子的修为,逃脱师叔的视线应当不难。”
沈昭宁道:“恩怨纠葛,本就如人饮水。说句冒犯师叔的话,我们自幼长在玄灵城,师叔虽无架子温柔谦和,然而总是让人无法靠近拒人千里,清冷出尘似谪仙。唯有对公子,只消看一眼喜怒哀乐就跃然脸上,藏都藏不住。这样的神情举止,我们从来都没见过。”
弟子们全无方才惧色,一个个义愤填膺般声讨着他这祸害。薛洛璃扭头想让沈思辰管管,对方的视线却让他心头一颤,避之不及。
胸口涌起一阵翻江倒海的委屈愤怒,明明被抛下的是他,死无葬身之地的也是他,为何到头来却还是他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我瞄了一眼存稿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