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地道:“你不是他。”
楚宁手脚往死里用力,企图博得一线生机,那叶泽却轻易挣开一手,运起内力正要往楚宁身上拍去,冷不防一玄衣身影从他身后杀来,一掌把那叶泽拍出数尺,另一手稳稳接着楚宁,带血宝剑顺势一换到那出掌的手中,正是沈晗。
楚宁趴在沈晗怀中,早上自己亲手替他束起的墨发此刻散落在肩头,嗅着那熟悉的发香,楚宁脑中轰隆一声,仿佛天要塌下来了,沈晗看见了,他还是看见了。
“沈晗,此乃我教中事务,你莫要多管闲事。”叶泽声音冷然。
沈晗没有回话,楚宁却感觉到他抱着自己,运功单手持剑与那叶泽厮杀起来。
楚凰的魔心爪参与过剿魔的人都见识过,更别说领头之一的沈晗了。
他要如何解释?他还能做些什么让沈晗相信?可沈晗那般聪明……要是他早上和沈晗坦白了那该多好……
楚宁身子颤抖着,心中一片哀凉绝望。
沈晗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无心恋战,那叶泽身上也伤得不轻,加上后到的暗一,更是越发难以得手,几下收了招式,身形一纵从那院墙翻出,暗一见状,运功便紧追而上。
就着楚宁趴在他颈间的姿势,沈晗紧了紧手臂,挑了就近的药间走进去。
走到桌边,把人放下,楚宁却把头埋在他颈间,像是树懒般紧紧地巴着他,身子轻轻颤着。
沈晗挑眉,染血的长剑放在桌边,云淡风轻地问道:“抱上瘾了?”
楚宁脸埋在他颈侧,鼻端熟悉的发香让他颤抖得更甚,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地道:“叶泽说得没错,这是他教中事务,你把我交给他便是……或者,交给沈盟主,我也……”
沈晗由着他埋首,道:“这是我沈晗的家事。”
楚宁鼻子一酸,哽咽道:“……我……我是楚凰的弟弟……沈晗,我是他弟弟……若没有我,正道当年那么多人,或许就不必牺牲在楚凰手里……若不是我,楚海清就不会练成无明真经,冲虚老人也就不会……”泪珠滚烫,从他眼眶里不住流下。
那泪沿着衣领流入颈间,烫得人心疼。沈晗把楚宁往桌上一放,小小少年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唯独那兔子眼红红的,泪流满面。
沈晗慢悠悠地问:“人的性命,也可以像债务一般,一笔一笔计算清楚吗?”
楚宁身子颤抖,不自觉地抽噎,抬眼迷茫地看着他。
沈晗弹了弹他额头:“当年正道三百一十四人的命,难道都是你干的不成。”
楚宁愣道:“……不是,可……”
沈晗道:“正道也好,师父也好,他们剿魔本是自愿,要怪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要报也该找楚凰和楚海清。”他看着楚宁红肿的兔子眼,皱眉道:“我不知你如何助他们练功,只是叶泽说,你并非自愿。既非自愿,何罪之有。”
沈晗一番话把楚宁多年压在心头的大石砸得粉碎,十六年了,自他有意识以来,他便是楚海清练功的工具,每一个死在他眼前的人的面容表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只要一闭眼,就如走马灯般在他眼前出现,午夜梦回,他们一个个地冲自己厉声嘶吼质问,让他无处可躲。第一次,有一个人说,他是无罪的。
少年睁着红红的眼看着沈晗,身子还不自觉地抽搐,半晌,问的第一个问题却是:“……那……我还能继续装沈夫人吗?”
“不能装。”沈晗看着少年瞬间盈满水雾的双眼,眉头皱得更深,接着道:“只能当。”
楚宁愣住,看着沈晗认真的脸色,锋利的眉目带着不耐,那薄薄的耳垂却是泛着粉。
心里有什么像是突破那厚重的土壤,破土而出,如藤蔓般疯狂生长,楚宁犹带水雾的眼眸亮亮的,带着狂热的渴慕,低低地问:“……沈晗,你……你喜欢我吗?”眼眸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晗,像是怕看漏了什么。
沈晗好像有点烦躁地叹气,弹了弹他的额,道:“我没有闲到要煞费苦心护一个不喜欢的人周全。”
像是烟火在耳边炸开,楚宁定定地看着沈晗,又握住了他的手,像是怕打碎梦境般柔声道:“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可好,我要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啧,你怎么这么麻烦。”沈晗抱怨道,双臂却顺势把楚宁圈住,像只猫般低头吻住少年薄嫩的唇,有力的舌顶开少年的齿列,直吻得楚宁眼眶一酸泛起水雾,柳腰软下在他怀中轻蹭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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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冬夜,月色如水,屋内燃着宁神暖身的木香。
楚宁却失眠了,沈晗安安静静地睡在身边,他没有被交给叶泽,也没有被交予武林盟,身边闭目而眠的那人昭示着下午那一切都是真的。
翻了个身,正对着侧睡的沈晗,下午到夜里已好几个时辰,他借着月光看着眼前的面容,却还是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下午那意外的吻,甜得一回想起来便脸红心跳,让人不舍得睡去。
沈晗还是闭目安静地睡着,大手却蓦地拉过楚宁的手放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楚宁凉凉的小手被那温暖干燥的手压在他结实的胸膛,那中衣上绣着小小的宁字,贴着的胸膛温暖,那心跳明明和自己的一样,如擂鼓般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少年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意外地安眠,于是安心地闭目,很快便睡着了。
一夜安眠。
十二章
翌日,楚宁醒来时沈晗已出门多时,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