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才缓缓道,“只可惜,哪怕是同饮长生酒,他也没能敌得过沧海桑田,到头来,只留下我一人。”
燕飞思微微一怔:“是我冒犯了。”
“无妨。”奕仙河笑了笑,“是我看不清尘世间万物变化,总是希冀无谓之物……有你提醒我,甚好。”
抛下这无头无脑的一句,奕仙河转身就走,独留燕飞思呆立在原地,一头雾水。
只是这奕仙河的感慨也触动了燕飞思心里那温柔的部分,他不禁忆起自己与小云的年轻之时,也呆立在飞雪中忘却了时间,直到易春晓来叫他,这才反应过来。
众人收拾好行囊,又是浩浩荡荡上路的时候,狼达亲自将几人送出群狼谷,然而却看都没有看陆南离一眼,只是对着宁致远说道。
“你若后悔,现在留下来也并无不可。”狼达抚着胡子。
宁致远轻轻一笑:“师父这是在考验我的真心吗?”
狼达摇头叹息:“真是罪孽。”
“师父。”宁致远下马跪拜,“我愿与他共死。”
狼达张了张嘴:“然而你……”
却不敢与他同生。
宁致远知道狼达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不答,静静地等着下文。
“也罢。”狼达摇头叹息,“如果老夫当年有你一般的勇气,如今也……”
话没能继续说下去,狼达转头看向了陆南离:“你怕是已经见过了你父母的尸身了吧?”
陆南离呼吸一滞,点了点头。
“别总想着报仇。”狼达说,“你为报仇解开了封印,可现如今你需得为这愿与你共赴黄泉的人将他重新封印起来!”
“倘若你连这点都搞不明白,你便辜负了他一片心意。”
陆南离明白,随着宁致远一起下马跪拜狼达:“徒弟,谢师傅多年养育之恩,无以为报。”
“哼,只要你不喊我师父,便是报答我了。”狼达捋着胡须,闷哼道,“起来吧,莫耽误了时辰。”
陆南离谢过,扶着宁致远站起,二人翻身上了马车。
队伍越行越远,宁致远探出头去,只见狼达矗立在原地,风雪吹过,宛如一尊高大的石像站在雪中,一动不动。
宁致远闭上眼睛,看向远方灰蒙蒙的天,不禁有些难过。
坐在另一辆马车里的莫炯炯也看到了这画面,车队已经走出了几里远,莫炯炯还是掀着窗帘抬头看,东云忘川伸出手去,一把拉下帘子,将人搂到自己怀中:“你也不怕冷。”
莫炯炯叹了口气:“我想到了我第一次上学的时候,我爸也是这么看着我,就在学校门口,盯着我,走进学校……”
东云忘川知道他想家了,将人搂的更紧,安抚地亲了亲他的脸颊:“没有关系,以后我会在你身边。”
莫炯炯“唔”了一声,满足地靠在他的怀抱里眯起眼睛。
“好。”
只此一言,当抵的上千言万语。
(十一)
车队在雪中缓缓行进,宁致远掀开窗帘,看着外面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一种孤寂感油然而生。
“怎么了?”陆南离手捧着书卷,察觉到宁致远出了神。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宁致远笑了笑,“以前一直没有办法理解这句诗的意境。今日看到这篇空旷的雪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了。”
陆南离摇头:“诗句好是好,未免太寂寥了些。”
宁致远说:“大概下雪了,总给人会带来冰冷孤单的感觉吧。”
陆南离失笑:“马车里温暖舒适,为何不感觉到安逸,偏偏是冰冷孤单?”
宁致远看着陆南离,想了想:“大概是心境吧。”
“就像我以前一直觉得‘人生若只如初见’是感慨人世间的冷暖无常。”宁致远突然抿嘴一笑,“现在突然觉得,这句诗还有他解。”
“何解?”
“初见,多么美好的印象啊。”宁致远感叹道,“大概不过是,只是对过去的一种浅浅的怀旧和想要对初见的人的思念罢了吧。”
陆南离微微一怔,笑了笑:“是吗,你我初见,不知可有什么好印象?”
宁致远白了陆南离一眼:“哼,那个时候只觉得你可怜得很,是个乞丐……”
“哦?”陆南离颇感兴趣道,“所以你才救我啊。”
“讲道理,街边遇到乞丐的话,我一般都会施舍一点的。”宁致远淡淡道。
“哦?”陆南离挑挑眉,“那你那次舍身救我,也不过是‘施舍’一点?”
宁致远叹了一口气,心说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在我生活的世界里,是没有奴隶这个制度的,即使是乞丐,也是有基本的人身自由的,”宁致远解释道,“所以看你被那女人又打又骂的,而且……”
宁致远越说,陆南离的笑容越发深了。
得,越抹越黑,由着这人想吧。
宁致远干脆嘴巴一闭,不想说话了。
陆南离笑着贴过来:“怎么不继续说了?”
宁致远翻了个白眼。
说不说有什么意义吗?
陆南离眼底里尽是笑意:“怎么了?又不愿意说话了?你以前便是这样,不愿说话,动不动就跟生者闷气一样……”
那个时候是不想说。
宁致远腹诽。
不想说和不会说,区别是很大的。
“怎么?非要说以前的事情?”宁致远才不会让自己就这样被陆南离压制着,“行啊,那就说说啊,说说你这个堂堂教主为什么会沦落到那个女人的奴隶被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