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的夏汉公在帐篷里和何收在说话,何收吐着舌头:“我的娘呀,幸好我行事收敛,差一点儿我就成了刀下之鬼。”
“噤声,罗嗦!这里不用你侍候,回去吧!”夏汉公把他赶走,眼中闪过的全是精明,迅速打开砚台执笔给宁王信,信中写道:“大帅雷厉风行,阻拦不及……。”写好这一封信,下面一封信写给他的夫人:“宁王秦王之争,尚不可定论。”
写完几封信,夜深在三更后。夏汉公抚须微微一笑,为人臣子者第一件事,当为明哲保身。
百年之后登大宝者,众人皆从。有这种想法的,并不止廖易直一个人。
郭朴还没有睡,他心里格外难过在大帅大帐外候着,汤琛出来劝他回去:“明天再见不是一样。”郭朴转来求他:“我不去送送我的兵,我睡不着。”
“你老婆在,有什么睡不着的,”汤琛和他开个玩笑,见郭朴不笑,只能再为他传一次话,这一次出来招手:“大帅肯见你。”
里面有酒菜香,廖易直手执酒杯,面前摆着四、五个菜,瞪着眼睛:“你来又有什么说的?”郭朴求他:“容我见见我的兵,”廖易直一脸忍气吞声:“去吧,我在想公主喝几杯闷酒,你不要再来打扰。”
郭朴施礼离去,走到帐篷门处手扶帘子,不回身开口道:“不是我不来说,而是心疼他们,我不愿意说!”
“你心疼他们掉脑袋,你小子也别干了,滚吧!”廖易直骂过,郭朴没回话出去。廖大帅深深叹气,酒还没有喝上一杯,又来了何文忠:“哈,大帅,我也睡不着,我也走两个人,我事先全对大帅说过,我去见见,明天一早我出操,不管他们几时走。”
一只鸡爪子碎骨头掷过来,何文忠知趣退出。五连枝儿灯上烛火,在这几进几出中闪了又闪,廖易直长长叹一口气,汤琛酒盖住脸问他:“明天来多少人?”
“你怎么知道?”廖易直忍不住一笑,汤琛道:“我是你表弟,我跟你有二十年。”廖易直微微一笑,回想起往事:“你是唯一跟得住我的一个表弟,老三老四,全都不在了。”
这一夜似乎更沉静,沉静中隐隐总有些什么。说不出来是东北角儿,还是西南角儿,郭朴再回来感觉筋疲力尽。
拖着步子进帐篷,临安和长平都没有睡。成桶的热水有两只,在旁边摆着。长平试试水只温热,只看一眼临安,临安马上道:“我再去打。”转身出去。
长平把热茶送上来,郭朴接过来不无欣慰,放温和声音道:“在家里你辛苦得多。”长平红了脸,垂手道:“奴才不辛苦。”
“你虽然不跟着我在,我一样知道你辛苦。”郭朴慢慢地烛下出神,又问长平:“少夫人很是任性吧?”
娇滴滴一声传出来:“在说我呢?”郭朴和长平一起笑,隔帘郭朴道:“你还没睡?”凤鸾没有再回话。
热水送来郭朴洗过,进来见着雪白色绣红花寝衣的凤鸾坐着,还在打剑穗子。丝线又换了一种,是墨绿色和银珠儿线,雪白的手指在烛下原本映红,在丝线旁衬着,又是玉雕一样的白。
郭朴贴着凤鸾坐下来,笑嘻嘻道:“今天熬夜,明儿眼睛抠搂了,又要怪我不心疼你。”凤鸾一面打穗子,一面和他置气:“就是你不心疼我,你要心疼我,为什么不早回来?”
她爱娇的侧一侧面庞,烛光把她肌肤染成微红,郭朴打趣她:“好似欢好时。”凤鸾冲他嘟嘟嘴:“我劝你收着些儿,我才不生你气。”放下穗子手抚抚自己面颊:“你又打我,看我回去告诉祖父。”
“真吓人,”郭朴把穗子索性取走,展开绫被手放在凤鸾白生生的小腿上,顺着往上面摸,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明天取五十两银子,送给鲁家的。”
凤鸾初有喘息,见说一愣:“好,”本来不想问,心下只觉得蹊跷:“是送同乡?那还有别人。”郭朴情热起来,不能自己地把凤鸾压在身下:“先管管我再说别人。”凤鸾娇笑着捶他:“可是你先提的,又来赖我。”
她眸子里柔柔润润,水气浮上来,两只眼睛汪汪的,似一池春水。郭朴轻薄不忘调笑:“这一池春水再吹皱,我的罪又大了。”
这两汪春水贴近郭朴胸膛,低声呢喃:“朴哥,知不知道我在怪你。”郭朴不住的亲着她:“知道,”沿着她雪白的身子一路亲下去,郭朴再抬头柔声道:“我知道。”
两个人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郭朴才告诉凤鸾。他头一天怕凤鸾听到睡不着,第二天一早犯了难,要出操他起得来,可凤鸾要摇醒。
想着让临安送银子过去,郭朴起来,身后凤鸾睁开眼:“说吧,五十两银子是怎么回事?”她雪白身子半掩衣内,轻声追问:“昨天晚上怕你睡不好,我就没有问你,是怎么回事,听说杀人撵人,铮大爷来见我,让我劝你回去吧,我说哪一个不怕挨你打的,只管对你去说。”她眸中不无留连:“朴哥,这里真的这么好?”
郭朴先见夫妻想到一处,自己怕凤鸾睡不好昨天只说一半,凤鸾怕自己睡不好也不问。他回到床前坐下,抚一把凤鸾问她:“当家少夫人了,起来要这么早?”
“是想你睡不着起得早,”凤鸾也不避讳,翻个身子趴在郭朴膝上,双手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