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说自己要回老家结婚的人,下场都是转身秒死,我帮你留意着最近的新闻,说不定会有什么天灾人祸北京市某陈姓青年被雷劈得血肉模糊,再不然就是入室抢劫北京市某陈姓青年死无全尸,你会唱小孤孀上坟吗?不会的话赶紧学起来,到时候去他坟头边蹦迪边唱。”
“姐,你别这么说……我们之间的情况挺复杂的。”
“嘿?!”她作势要打我,“你还帮他说话?我告诉你,他命大死不了我就去弄死他,居然敢欺负我周智美的弟弟?”
姐夫忙拦住她说:“哎,哎,老婆别动手啊,人没喝死被你打死了。”
我说:“就是,小心吓到平安。”
坐在姐夫臂弯里的小平安冲着我咯咯咯笑,我姐骂的我越凶她笑得越开心。我摇摇头,完了,长大又是个小泼妇。
平安对我伸出藕节一样肉乎乎的手,含含糊糊地说:“新,新,抱,抱。”
姐夫哄她说:“舅舅肚子痛痛,抱不了你。”
“没事。”我拍拍身边的空位,“平安坐这,舅舅抱。”
“乖点,别乱动。”姐夫把平安抱到我边上放下,我搂着她,她靠在我怀里,抬起头扑闪着大眼睛盯着我,奶声奶气地说:“新新,噗,噗,噗,噗呢?”
我笑了笑,低头亲了一下平安的额头:“他很快就回来了,把事办完就回来了,很快……”
这句话到底是说给平安听的还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对,他让我照顾好自己,他马上就回来,我不能用这幅样子去迎接他。
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挂了两天的营养液,我躺在床上呆呆地醋里脊的音容笑貌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盘旋,对了,很久没去小区门口那家火锅店了,不知道涮羊肉想我没,还有我妈做的梭子蟹炒年糕,我不在家年糕一定很寂寞,寂寞会让它干枯开裂,太浪费了……哎,想吃肉酱意面了。我下意识吧唧了一下嘴,嘴里淡出个鸟来,看了一眼挂在眼前的营养液,还真是倒胃口,想着想着,我委屈得泪流满面续而嚎啕大哭,老子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就是为了吃遍好吃的!放年假我就应该到处吃香喝辣的!我干嘛要受这种罪?!
“陈唯璞!我日你个仙人板板!我要吃东西!你他妈快回来啊啊啊啊!老子要把你吃破产!吃破产!”
我这么一吼把对面床的大爷吓到了,他连忙叫来了护士,护士问我怎么了,我握着她的手老泪纵横悲切地说:“姑娘,我想吃东西。”
“再忍两天就能吃了。”
“忍不住!根本忍不住!”
“现在忍不住以后都别想再吃了,好好躺着不许闹,又哭又嚎影响其他人休息。”
在医院减肥,啊,不,治病的第五天,只要不激烈地蹦跶胃就不会痛了,意味着我很快就能吃东西了。这几天我除了想陈唯璞以外想吃面想得比较过分,一闭上眼睛就是陈唯璞端着番茄牛肉面,陈唯璞端着肉丝拌川面,陈唯璞端着吓人炒面,陈唯璞端着龙虾焗意面,陈唯璞端着面面面面面……这会儿他妈的就是给我一碗康师傅我都能连面带汤全吃光。
就在我沉迷在对陈唯璞端着面条的幻想中时,小秘书来看我了。
我惊恐地望着他:“你怎么来了?”
他走到我床边坐下,冷冰冰地说:“姓陈的不放心你偷偷关照江帆看着你,我觉得还是我来看着你比较好。”
我忙问:“他知道我住院了?”
小秘书说:“没有。”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们什么情况?他真回去结婚?”
“大概吧。”我耷拉着脑袋。
小秘书不屑地说:“切,无聊。”
我转头看着他:“嗯?”
他把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来看到他和煤老板的微信聊天记录,顿时傻眼了,内容全是煤老板说,我明天回去订婚了。小秘书回复,哦。
小秘书说:“江帆天天拿回家订婚的事试探我,哪天他不说了我怕我会睡不着,可万一他哪天真回去结婚了……”
我问:“你会怎么样?”
小秘书苦笑着说:“能怎么样?我还能怎么样,只能劝自己,有些人,有些事,失去了心里才踏实。”
鼻子一酸,我拽着小秘书的手说:“小秘书,你这话说得太对了!”
小秘书嫌弃地说:“我叫楚楠,谢谢。”
我说:“楚秘书,你这话说得太对了,你怎么不早点教给我呢?你早点教给我,我就不会进医院白遭这趟罪了!”
“其实挺好的,你看你圆脸都瘦出尖下巴了。”
“那我不是白学小孤孀上坟了?”
“什么小孤孀上坟?”
“先别管这些了,我想吃东西!!!”
“你别哭了好吗?很丢人。”
我抹了把眼泪,一抬头,病房里其他三个人都在看我,我故作镇定捂着自己的手,不屑地说:“啧,这具躯壳原主人的记忆居然影响了我的行动,呵呵,愚蠢的人类还以为能反抗我吗?!”
小秘书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柔声问:“周智新,强颜欢笑……很累吧?”
我愣了愣,长叹一口气,身体往后一倒靠在枕头上,我仰起头闭上眼说:“我没有强颜欢笑,他不让我哭,我要笑着等他回来。”
因为他说他喜欢乐观的我。
我出院那天刚好老舅过66大寿,全家人凑一起大鱼大肉,我蹲在一边吃着我妈煮的清汤挂面,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