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航听到父亲伤春悲秋,心里动容,一时间红了眼眶,再坐不住,站起身上了二楼。
张竞川作为外人,自然不好过多劝慰,只说:“小远现在也争气……在京城找了工作赚大钱,以后有老爷子享清福的时候。”
顾父一笑,“狗崽子还小,等他长大成人娶媳妇儿回来,这还得等多少年哪。”说罢,又恍惚片刻,“可惜他是独子,不然的话……”
张竞川想起之前的疑虑,便问顾父:“听说小远一直有个哥哥,名叫博宁……两人感情好得就像是亲兄弟,是有这么回事吗?”
顾父一听到这名字,不由地眉开眼笑,“你说的是程家娃子吧?也是,狗崽子还小的时候,多亏了有他帮忙带着,给我省了不少心。后来程家娃子娶了媳妇儿,就再也没回过村里。”他缓了缓,想起什么似的,“前些日子听狗崽子说,程家娃子在外被人欺负进了医院,肇事者却还逍遥法外,程家上下现在每天都以泪洗面……唉,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张竞川说,“这件事我也听他提起过,不过小远的意思……好像是想帮帮忙出点力。”末了,他感慨一句:“没想到他们俩兄弟感情这么好,现在这年头也不多见了……”
顾父解释说:“这你就不懂啦,狗崽子从跟着程家娃子屁股后头长大,后来他读了大学,每年暑假回来,都会给狗崽子带些稀罕玩意儿,他们俩的感情……哼,那是没话说的哟!”
张竞川心下了然,微微笑道:“原来是这样,也难怪了。”
之后两人又说了好一番话,菜没有吃多少,酒倒是喝了好几杯。
不多时,顾远航从楼上下来收拾碗碟,顾父喝得微醺,起身上楼回房便睡了。张竞川出了门,在外头抽了两支烟,没多久顾远航也已经收拾完毕。
他洗了个手,又换了件外套,对张竞川说:“正好我爸睡了,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张竞川也不问他,捻灭了烟点头答应,“好。”
两人出了门,拐了个弯来到村里某一处山脚下,顾远航对他说道:“竞川哥,这山不高……咱们爬一会儿就能到,你还吃得消吧。”
张竞川气他笑话自己脚力不行,只道:“咱们比试比试。”话毕,两人一同踩着台阶子拾级而上。
天色还不算太晚,张竞川庆幸自己刚才没吃多少,脚下生风似的健步如飞,没多久,两人便到了山顶。
顾远航领着他穿过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来到一片视野开阔的空地。
此处登高而望,能看到村落内大片景致,炊烟袅袅,万家灯火,远山被夜色笼罩,似梦似幻难辨真假。虽是冬夜,这小地方因四周有丛林围着,也没有寒风袭人。
张竞川站了片刻,只觉得心神怡然,山中空气自然是比京城好了不止百倍,他深呼吸一口气,心中的郁结似乎也由此一并消失殆尽。
顾远航不知从哪儿找了块草席子,铺在空地中央,又对一旁站着的人说:“竞川哥……来,坐吧。”
张竞川难得不嫌弃,跨步上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顾远航给他挪了点空位置,两人并肩坐着。
张竞川歪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只见他盯着远处的村庄夜色瞧得出神,两人好不容易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他可不准备让顾远航就这么发着呆。
张竞川张了张嘴,刚准备开口,便听到顾远航幽幽地来了一句,“刚才我爸说的那番话,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张竞川微微一怔,当下问他:“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顾远航回过神来,面容惨淡,露出一个牵强的笑:“我爸这些年老了……逢人就爱说起自己早年丧子中年丧妻的悲痛,我做儿子的不好劝他,越劝只怕他越往心里去。”
张竞川没想到顾远航会和自己说这么体己的话,既诧异又惊奇:“我知道,你放心……以后我不会提起这件事的。”
顾远航点点头,“谢谢你……竞川哥。”
两人一时无话,张竞川坐着也是无聊,便没话找话地和顾远航攀谈,问他:“这地方景色真不错,你是怎么发现的?”
顾远航从刚才的思虑中回过神,语气也寻常许多,“嘿嘿……这地方我以前逃课的时候常来,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没被人改建。”他顿了几秒,又说:“有的时候心情不好了,我就会到这里坐一坐,发个呆愣个神什么的,反正也没人能找到我。”
张竞川笑他,“你都这么大了,中二还没过呢?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顾远航辩驳,“过完年我都二十二了,哪里像小孩!而且你看……”他忽然起身,“我比你要高呢。”
张竞川吃了不小一个瘪,愤愤然道:“长得高有什么用,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也是白搭。”
那人听了这话也不恼,复又坐下,“反正我不是小孩子。”他补充说,“放在我爸那个年代,我这岁数早就已经可以娶妻生娃了。”
张竞川抬起眼皮子微微打量他,试探他的口吻:“怎么,小屁孩这么早就想成家了?”
顾远航有点不好意思,“哪、哪有。”
张竞川又说:“我忽然想起来,你的博宁哥不是也讨老婆了吗?话说回来,你们感情这么好,让博宁哥给你早点物色一个弟妹才是正经事。”
说起这个,顾远航便不吱声了,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