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恋人甜腻的殷切叮咛还回响在自己的耳边,可是转瞬之间,当李严修扬起手上前一天夜里他和赵宁一起获得的战利品的时候,李广穆完全顺着命运的轨迹,问了出口,‘这到底是什么?’
‘翻天覆地,改朝换代的东西。‘山上’纵横张扬了这么多年,世家时代该落幕了。’
那时候刚二十出头的李广穆甚至没有听明白这短短的三言两语里是一种怎样波澜壮阔的冷血无情,他只是茫然地知道这和赵宁有关。
那个此刻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躺在自己的沙发上,等着自己回去的赵宁,‘山上’出身,作为世家优秀继承人的赵宁。
所以,完全不知道事情发展进程,事态严重程度的李广穆,完全茫然地开了口...
‘你什么意思?我喜欢的人就是‘山上’的,那是他的家,我们才刚在一起。’
九年前的李严修除了一边李隶面前要夹着一截尾巴装腔作势,一边在心里咒他早日归西之外。还要与彼时和他统一战线的那些智商能力参差不齐利益共同体,图谋他们改朝换代的大计。
对这个刚建了奇功,居功至伟拿下了最关键城池的弟弟,那时候离奔三都还有好几年的李严修直接跳过了惊讶、难以置信的环节,直接笑了起来。
当年李严修知道他爱的人就是赵宁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呢?
仿佛并没有因为性别而产生的不解而介意,相反,在他改天换地的宏图伟业的心心念念之下,他率先想到以及采取的措施,是洗脑,给自己的亲弟弟洗脑。
怎么洗的呢?哦,好像是...‘我劝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什么都不要说。’
好像还有...‘你应该祈祷我们都得偿所愿,你想啊,如果维持现状,你们肯定是没有未来的。没有我没有猜错,他的未婚妻人选名单都可能已经出来了。别的不说,白家就肯定占了一个。’
李严修对自己亲手带大的弟弟十分的了解,打蛇拿七寸,他太知道李广穆那点子没出息甚至上不了台面的性格缺陷了。
几乎很少有什么东西是能被他这个迟钝又一根筋的弟弟看进眼里,放进心上的。但是一旦有,基本就完完全全地被激发起了独占欲,抱在怀里圈的死死的,好像全世界重要都集中在那件事物上,别人多看一眼都是十恶不赦的罪大恶极。
小时候的一辆汽车模型是如此,更别说爱情这种本来就排他排外的特殊玩意。
那时候的李严修,用一种近乎蛊惑的语气跟才刚刚二十出头,也刚刚踏入爱河的李广穆说...
‘要是他脱离了他的出身,不再这么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甚至是一无所有...那时候,你甚至可以把他和你最喜欢的那几辆车一起锁在你的车库里。谁都看不到他,除了你,别的人都不能跟他说话。他哪也去不了,别人谁也碰不到,而你,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李广穆想做什么呢?太多了,那些残暴的欲念,在他看见赵宁的第一眼就已然开始生根发芽,却一直被他困在自己的手掌心里。
不,不是这样的,我对他不仅仅是这样。
我不仅仅只是想在他身上发泄欲`望,与此相比...我还是更希望他看着我笑。
只要他对着我笑就可以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然而这只是李广穆心里一个小小的他说出的话,那里面关押着许多个小小的他。
也有另一个他,正顺着李严修三言两语间勾勒出来的画面,蠢蠢欲动,想把它实现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