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秋一身黑衣躲在暗处,看着他和静怜的背影眸光深深,看着他在静怜面前逞强,却在静怜看不到的时候脚步踉跄,握紧的拳松了又紧还是没有现身。
是夜,又是一场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梦。
卓然打量着身边静谧的竹林,恍然记起这是他和傅知秋第二次相遇的地点,那人奄奄一息的躺在竹林后面的一个大坑里,然后被难得动一回善念的他捡回家。
信步走到那个大坑边缘,果然看见了那一双带着警惕的眼睛,卓然俯视着他,忽然很想知道倘若自己不救会是个什么情况,于是对他和善地点点头,他期待地看着卓然,下一刻却看见卓然利落地转身就走,潇洒极了。
傅知秋:“……”
等等,事情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
卓然转身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折返过身走到坑边蹲下,对着坑底思考人生的傅知秋伸手:“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傅知秋盯着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出神,直到手的主人开始明显表现出不耐烦之后,才忙不迭的伸手,堪堪触碰到他的指尖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贴身小厮的笑脸出现在自己眼前:“谷主,有人前来拜访。”
傅知秋冷着脸起身,随便披了一件衣服,门口有人恭恭敬敬的施礼:“谷主……”
话没说完就被傅知秋甩了一个阴测测的眼刀过去,瞬间打了个冷战乖觉的闭上嘴,拿眼神对着小厮示意——这是怎么了?
小厮偷偷的用口型回复他——大概是吃错药了。
“你们才吃错药了,”傅知秋读得懂唇语所以火气更大,“你最好能说出来一个打扰我睡觉的理由,否则的话我不介意把你们统统丢过去试毒!”
那人不敢怠慢,躬身将手里的东西呈上:“下属不辱使命,找到了一点关于谷主失去记忆有关的东西。”
傅知秋来了兴致,伸手接过那个手帕包裹着的东西,打开一看不由得怔了,里面是一片剑的碎片,正是他从前从不离身的苍溟剑的一部分。
他现在还记得从前的自己对那把剑有多么宝贝,只是如今看到了它的碎片,却一点心疼或者惋惜的感觉都没有,可以肯定的是,在他丢失的记忆中肯定有一个人或者一样东西超过了它的重要性。
他眯起眼睛:“接着找,有什么线索速速来报。”
下属一抱拳,转身退下,小厮忍不住开口:“谷主,您这又是何必呢,过去的记忆忘了也就罢了,这么找下去就像大海捞针一样,什么时候能找得到啊。”
傅知秋将手上的碎片抛了抛,哼笑一声:“如果有一样东西对你很重要,可是你把它丢了,你会甘心吗?”
小厮懵懵懂懂的摇头,傅知秋伸了个懒腰转身回房:“我也不甘心。”
小厮疑惑的歪了歪头,最终还是没能搞清楚傅知秋想表达的什么,想到自己的职责连忙追了上去,看到谷主正坐在窗口,仰头望着天一言不发,手中还攥着那个碎片。小厮下意识停住了脚步,虽然他依旧什么都不懂,但是他很清楚的明白,谷主身边浓郁的化不开的东西,似乎叫做悲伤。
傅知秋没注意到小厮的进来,他只是拿着那个碎片,觉得手心被烫伤一般的疼。
他一直宝贝着的,放在心尖上的东西,好像被他忘了。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从他心里活活刨去一块,只觉得如果找不到那个让他心心念念舍不得放下的事物,整个人就像是无根浮萍,天地那么大,似乎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第二日清晨,静怜端上一杯花茶,看着卓然眼底的青黑,有些心疼:“公子,可是昨夜没有睡好?是不是夜半疼了?”
卓然摇了摇头,拿起那杯花茶喝了一口,抬眼笑道:“怜儿泡得越发好了,只是我可能没有那么大的福气一直喝喽。”
静怜皱着眉抱怨:“公子说的这是什么话,若是公子想喝,奴给公子泡一辈子便是。”
卓然失笑,点了点她的额头:“这话是如何说的,你小小年纪,还能不嫁人了不成?”
“那便不嫁了。”静怜赌气道,背转过身不再搭理卓然。
又一次踏进铃岚的小屋中,静怜这回想要跟上,被铃岚召了两个人阻在门外,卓然坐在一边看铃岚指挥着方戟忙得团团转,觉得挺有意思,从来没见过尊贵的方大少爷干过这种粗活,就冲这个,这药王谷就没白来。
十天之后。
依旧是药浴,试药,卓然忍着天池至中冲一脉的疼痛尝试着按照铃岚的要求调动了一下内力,惊喜得发现残破不堪的经脉似乎隐隐有了好转的趋势,而内力也能推动一点儿,而不是游离在破碎的经脉中横冲直撞了。
告诉了铃岚自己的感受,铃岚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转身便走,也不去管依旧在药桶中泡着的卓然,卓然很无奈的摇摇头,这么多天他也算是摸清楚了这位令人闻风丧胆毒医仙的真正模样,不过是一个令人敬佩的医学大家,只是手段略微……
卓然皱了皱眉,慢慢的放松了绷紧的身体,眉宇之间呈现出并不遮挡的痛苦之色,傅知秋从窗外“不经意走过”的时候,看见他的模样心中一揪,头脑一热就冲了进去,站在原地却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进来,颇有些手足无措。
☆、5
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