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尔拿起了他的剑,这是他仅仅十六岁的时候从拉乌夫手下赢回来的武器。在清晨的训练场上,他们打了个赌。拉乌夫宣称没有新手——无论多么技术精湛——能制服他。拉乌夫高傲得刺痛的自尊心令他面红耳赤,而阿泰尔则利用了他的自尊心说服了他将那把珍贵的剑压为赌注。阿泰尔做到了。在数秒内,拉乌夫直挺挺地躺倒在了地上,而阿泰尔一脚踩住他胸口,剑的利刃抵着他的脖子。他的大获全胜一半是因为他的身手,而另一半是由于阿泰尔即将到来的发情期分散了拉乌夫的注意力。
“你误解我了,”阿泰尔在她的评论转向更尴尬的话题之前说,“我并不害怕他们的yù_wàng。我并不与我的命运抗争,而是为之奋斗。我是一个刺客,这是我生来注定的,也是我被培养成为的。而我将再次成为一个刺客。”他将剑刃重新归鞘。
拉娜带着冷酷的怜悯看着他。然后她走到他身后用一个空碗盛了些她做的早餐,随后微笑着将碗递给了他。“拉乌夫想要和马利克谈谈,但是他不确定他是或否愿意。或许你可以说服他。”
阿泰尔一听到这个建议就不屑地哼了一声,但是他拿走了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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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泰尔回到马利克那间摇摇欲坠的小房子里时,男人已经醒了,但是依旧躺在他昨晚入睡的位置上。他的下巴抵在胸口上,头发因为油腻而平平地黏在一起,他的面貌倒是很符合他眼中露出的y-in郁眼神。他花了点时间看了看阿泰尔拿着的东西,目光在他放在他自己的小床上的那把剑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将视线转到了他离开拉娜的屋子之前穿上的那件衬衫上。
“没有我的准许不要随意离开,”马利克(最终)开口说,“你是我的妻子,因此你必须按我的话照办。”
你是一件所有物,比奴隶稍微好一些。(而大导师是怎么评价马利克的?他说他能教会阿泰尔顺从。想想早在马利克注意到他之前,阿泰尔在他的幼年时期是如何学会了服从。)
阿泰尔将他的东西一件件放好,然后将那碗食物放在他们两人之间。“拉娜给你送来了这个。”如果阿泰尔想要尝试说服男人费神接受拉乌夫的来访的话,这并没有帮上什么忙。“我们应该坦诚地谈谈我们的现状。”
“没有必要进行谈话。你并不是不晓得对你的期望是什么,只不过这些年来你一直设法哄骗大导师去违背传统。”马利克一脚将碗踢倒。“你会和你们那种人做同样的事。”
(这里,又一次,那些话语。那些过分的话语,就好像阿泰尔是由和马利克不一样的东西构成的。就好像他的身体将他标记为什么非人类的东西,将他完完全全地从马利克属于的那类人中剔除,因此他不能被归为同一个物种。那些话语。)
随后阿泰尔想着,想着马利克犹如脱缰野马般的怒火是如何的漫无目的。在那短暂的几秒钟内,他想了很多,才有勇气双膝跪地,将食物舀回他带回来的那个碗中。一阵平静的感觉从他胸口蔓延开来(那个他在孩童时为自己建造的一个安全的内心世界,他身体里最后一处没有被任何人碰触的禁地,一个只属于他的地方。)那是他已经无法再次感受到的完完全全的自由,安抚地流过他的身体。他站起身来,看着马利克(现在在一阵挣扎中坐了起来),然后将碗里的东西连带着碗一股脑地扔到他身上。“我不会服侍不领情的主人,丈夫。”
哦,看看马利克脸上腾升而起的令人愉悦的暴怒。那种狂怒让他的双颊重新染上血色、让他的双眸再次恢复活力。发泄完后,阿泰尔对自己会招引来什么后果心知肚明。他并不害怕马利克因为这次无礼行为而加压给他的冷嘲热讽。他并没有躲开男人气得通红的脸或是目光中投来的熊熊怒火。他们几乎一生中都在吵架,因为阿泰尔技高一筹的身手而互相敌视、争论不休。马利克如此熟悉他的表情,以至于他看着他的脸就知道他是否输了一场较量,而他也一定对失败的感觉和随之而来的羞耻感习以为常了。
“收拾好你的烂摊子,”马利克朝他怒吼道。“帮我做饭。”
阿泰尔伸出手指将一片菜叶从马利克赤裸的肩膀上扫下去的时候他并没有移开眼睛。他什么也没有说,随后马利克怒气冲冲地从他身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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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阿泰尔已经完成了清理软垫和地毯的工作,并重新将它们一一摆好。他为马利克的左臂换上了新的绷带。他准备了两顿饭并喂马利克吃下。他按照吩咐洗了衣服。他为马利克热好了洗澡水。他一声不吭地做完了所有他被交代去做的事情,甚至连一丁点细微的反抗都没有。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分毫不差地达到了马利克的要求,而他机械的顺从所带来的空虚感像一团火在马利克的心里熊熊燃烧着。
阿泰尔拒绝还手的话,根本不会发生任何能让他分心的纠纷。
“脱掉你的衣服,”马利克要求道,此时屋里的光源仅剩一盏灯火摇曳的烛灯。他们周围的屋子都已经安静下来,除了偶尔有一个不愿入睡的孩子发出一两声不情愿的哭声。阿泰尔坐在那,待在那个他自己弄的舒适小窝里,离马利克远远的。
没有任何回应。阿泰尔没有从他的剑的清理工作中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