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珩修,带着一夜星辰,和难以忽视的喜悦的表情的珩修。
珩修三两两语就像她描述了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听完之后,音律觉得这短短几小时便在地狱和天堂游走了一圈,完全就像梦一样。
“皇上已经恢复意志了!并延期决定射猎推迟一天,音律姑娘,你想见见他吗!”珩修这么问。
想见吗?当然想见。音律听到自己这么回复。
“顺带一提,你们说的那个假音律,我想我也多少有些眉目。”这是音律刚刚分析出来的结果,本想慢慢揭露的,可惜没有时间了,她必须现在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珩修。
音律凭空一滑,空中随即浮现出一个淡金色的页面,音律熟练地在上面操作,调出了约三年前皇宫里和现在的空气成分的饼状图。
“你看,这是硫磺在空气中的比重。”音律指着页面,扫了一眼极力隐藏惊讶的珩修,接着讲了下去,“我上次发现皇宫里有这种味道的时候,留心了一下,便在我脑内形成了数据,如今能用上真的是太好了。
“音律姑娘……你想说……?”
珩修仍然没有头绪,虽然这两幅图的硫磺指数相同,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我记得你和我侧面表达过,你们元氏族人来大元扎根的,尤其是扎根到皇宫的,不止你一个。”音律再一挥手,画面切换成了一个穿着被改造过的另类宫女服的宫女,“如果我没有推测错,这个人也是精通巫术之人吧。”
话说到这里,珩修已经完全明确了音律的意思,明明顺理成章,但却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若是按照音律姑娘的意思,皇后是画面上的似月的话……她可能对周围的人都使用了障眼法,也有可能对自己使用了易容术,这才能让皇上误以为她就是音律姑娘你。”珩修低头思索着,“不过……那硫磺在空气中的比重,又能说明什么呢。”
“呵。”音律轻笑,“指尖一动,页面随即出现了三个相似的饼图,“这三幅图,一个是我某天发现皇宫里有这种味道时记录的,一个是先皇驾崩的时候,最后一个,是我刚刚采集的,算算时间,如果你描述时间段属实的话,那大概就是皇后喂流墨喝药的时候。”
珩修一时消化不掉自己刚刚摄入的信息量:“等等,音律姑娘……你说,先皇驾崩的时候,也有硫磺的味道……?”
音律点点头,收回了淡金色的页面,一字一顿:“我不知道这是你们元氏族的什么巫术,我只知道,现在的妖后有八成的可能性是她,流墨绝对不能栽在她的手里。”
珩修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表情凝重,或者说是捉摸不透更贴切一些。
也许是因为同是元氏族人,似月作为这种存在,给他蒙羞了吧。
可珩修这紧锁眉头的样子又完全没有被蒙羞的意思啊。
“似月……”珩修淡淡开口,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声音,“似月是一个很棘手的角色。珩修和她以往有些交情不说,若是皇上知道了真相,定……唉。”
“定……?”音律不知道珩修在卖什么关子,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可以这么说吧,音律姑娘,珩修认为,皇上可能并不会下狠心……驱逐她。”最后那三个字的发音很不清楚,看得出来珩修一直沉默的原因就是这个。音律了解珩修话里的意思,因为简直可以说,儿时的楚流墨没有似月的陪伴,那一定没有现在的楚流墨。虽说之前因为她,似月被楚流墨下了还乡的指令,但是,音律不敢完全认同楚流墨就真的以为似月会听他的话离开皇宫这一观点,换句话讲,似月留在皇宫里可能都是楚流墨开的绿灯。
若是楚流墨知道陷害他父皇的就是他当初开绿灯的女人,他心里得有多难受啊……
但是即使难过也不能放弃对似月的追究,这大概就是帝王的宿命了,他需要对更多的人负责,而不是他单单一个人。
——似月,从各种意义上讲,都必须要被处决。
“珩修,你方才说,射猎被延迟了一天是吧。”
珩修点点头。
音律看着他点头的动作,有些为难道:“明天,能不能安排我和流墨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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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珩修做事一直都很有他自己的风格——说一不二。
约定地点还是在那莲池边,只是约定对象换了个人。
漫长一夜的等待让音律倍受煎熬,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往莲池方向去了,后知后觉她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个时辰。
可是,比她还要傻的大有人在。
“流、流墨……”
是那个熟悉的背影,仅仅是背对着她,她多少也能感觉到那就是她的流墨。
那人闻声回头,脸上还是如昨天之见的那样憔悴,但气色好了不少。
四目相对,那月色的眸中翻滚的更多的是情意,以及愧疚。对于楚流墨来说,这一次会面不仅仅是见到他日思夜想的人,更是对他过去几年间所做的一切的一个全盘的否定。
“你来啦……小律。”构思了那么多,楚流墨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最不起眼的方式和她打着招呼。
一阵轻风拂过,微微扬起了她的长发,也带来了来岸边的不知名的花的花瓣。气氛暧昧,可人踩着有着新翻的泥土的气息的土地,混着花香踱步而来。
久别故人,落花之境,此等好景已经定格在了楚流墨的心头。
音律望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