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的看到尹苍羽蓦地收紧的十指,男人依旧一副与先前无二的漫不经心的模样:“不知道这些东西,阁下是否还满意?”
尹苍羽并没有立即回答男人的问题,只垂着眼,让人看不清面上的神色。
无论何时何地,都绝对不能将报仇,当做唯一的目标吗……想到那个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是要直直地看入自己心底的双眼,尹苍羽扯了扯嘴角。
“我需要做什么?”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冷声问道。
尽管并未直接言明自己的答案,但其中的意思,却已经足够明显了。
“这一点……”男人见状,忍不住轻声地笑了起来,“……就得由你自己决定了。”
用要挟与利诱换来的东西,总是不那么保险不是?有些东西,只有出自真心……才能真正令人颤栗。
许是没有料到对方会给出这样的答复,尹苍羽怔了一瞬,神色间有些恍惚。
他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越过对方,朝着山下行去。
先前他没有留下任何讯息就擅自离山,肯定惹得季榆忧心了。这个面上总是没有太多表情的人,在有些地方的心思,却总是细腻得过分。
想起当初第一次前往九华山的途中,季榆对池君昊所说的那句话,尹苍羽的双唇略微抿起,有些辨不清自己此刻心中的情绪。
那个人藏在心内的温柔太过令人沉迷,然而……那却并不独属于他。不管是什么时候,认识到这一点,都令他感到……几欲发狂。
“对了,”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尹苍羽的思绪,他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却并未转身,“虽然知道你应该没有兴趣,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一声。”
“你杀人的方式……”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男人微弯的眸子当中,带着些许毫不掩饰的迷恋,“……我很喜欢。”
那种堪称美妙的手法,让他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为之着迷。而在见到了做出那般杰作的人,待在那个神色冷淡的人身旁,露出那样好似无辜的孩童一样的表情的时候,他就抑制不住地……感到兴-奋了起来。
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点点地蜷了起来,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晕。
这个世上,在没有比这,更吸引他的事情了。
“三月之后,”尹苍羽的声音拉回了男人飘远的心思,他细细地打量着前边背对着自己的人,如同在观赏一件再完美不过的艺术品,“罗家镇会有一次正道中人的聚会。”
在这种时候的集会,其目的是什么,自是不必多说。
没有去看身后的人的表情,尹苍羽说完之后,就不再停留,倏忽间就消失在了山顶,只留下身着浅青色长袍的男人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这还真是让我……”抬手将额前的发丝拂至耳后,男人低笑着说道,“……受宠若惊啊……”
稍显轻忽的尾音,与落下的树叶一起,被风卷着,飘向远方。
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鸟儿在屋檐上蹦跳着,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与自己的窝巢完全不一样的建筑。忽地,它察觉到了什么,受惊似的振翅而起,几个呼吸便不见了踪影。
季榆放下手中的茶杯,朝着山下的方向看去。
“师父!”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尹苍羽一迈入凉亭,就和以前一样,钻入了季榆的怀里。
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切实的温度,尹苍羽只觉得心中漂浮着的那一块,陡地就安定了下来,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满足感,让他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仰起头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面容,尹苍羽的双唇顿时弯了起来:“我回来了。”
听到这一句带着些许撒娇意味的话语,原本正打算出声斥责的季榆顿了顿,那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季榆伸出手,在尹苍羽的眉心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多大的人了。”
“我还没及冠呢!”面对季榆的话,尹苍羽十分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就好像一点儿都不记得,以前是谁拍着胸口,说出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能够保护师父的话来了。
季榆闻言,眼中不由地流露出些微无奈的神色。
这个人似乎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抓住他的软肋,让他在面对对方的时候,只能束手无策,任由对方施为。
“这次下山,有打探到什么吗?”没有再去管尹苍羽跟个孩子一样赖在自己怀里的举动,季榆想了想,开口问道。
能够让对方那样急匆匆地离去的消息,想来肯定十分紧要,如若不然,这个小家伙不会连他都不通知。
“没有,”听季榆提起这个,尹苍羽的脸上立时露出郁闷的表情来,“还是和上次一样,几个招摇撞骗的混子。”
“在路上捡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敢称自己是魔教护法——”说到这里,他控制不住地重重地“哼”了一下,“估计到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要是那些东西真和魔教有什么关系,那些人可不会因为对方对此一无所知,而好心地放人一马。
又在季榆的怀里腻歪了一阵子,尹苍羽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挪到了对方边上的石椅上:“最近这种事情,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如今魔教猖獗,正道却连其的尾巴都摸不到,久而久之,那些对这些事情不了解的人,反倒会对那神秘而强大的魔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