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循着声音在黑暗里到处乱抓。他试图抓住那个一直在呼唤自己的人。
「贤弟……起来……起来……」
「不要离开我……贤弟……你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
我说过吗?说过吗?说过吗?
谷少华抱住头,脑子里一片混乱。是的,他说过……他对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可是那个人是谁?到底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就在身边、明明听得到他的声音,感受得到他的存在,可是却看不到、抓不住,像是手掌里的水滴,虽然碰触得到,却又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从指缝里漏掉了。
你是谁?
到底是谁?
告诉我啊……你到底是谁?
那声声呼唤蓦然停止,片刻后突然变成了一声凄厉的尖叫,「贤弟,救我!」
啊啊啊啊……谷少华突然心口一阵抽痛,痛得他动弹不得,呼吸不能,连一丝丝声音也发不出。
为、为什么?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来救你……等我来救你……
一定要等我……
镇龙阁内。
「阁主……老宫主,阁主他怎么样了?」昭华包得像粽子一样,急得团团转。
谷少华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耳朵里、鼻子里,还有嘴里,不停的渗出殷红的鲜血,脸色苍白得可怕,五官都扭曲了,显然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唉……」被从后山隐居之所接过来的前任黄天宫宫主搭着谷少华的脉,只是长叹不说话。
「师伯,你救救我弟弟!如华求你了,你救救他吧!」谷如华突然跪了下来,泪如雨下。「师伯,我弟弟他很痛苦,我感觉得到,他痛得已经不行了……我……我……」
说到一半,她倏地脸色一白,捂着心口倒伏在地上。
痛……无法承受的痛,这样的痛,她曾经承受过一次,那是在五年前。痛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的双生弟弟。
据说,双生子之间有一种奇妙的联系,一个痛苦,另一个也能感受得到一半的痛。
只是一半的痛,就已经让她痛成这样,那么真正痛苦的谷少华,到底有多痛?她想像不出来,只知道,自从五年前感受过一次之后,她就发誓再也不要承受同样的痛苦。
可是她没有做得到。她痛,她的弟弟更痛。
为什么?
区区一个哑巴,为什么能给她的弟弟造成和五年前那个人死的时候同样程度的痛苦?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都别吵了!少华是我徒弟,我能不想救他吗?可是……他是骤然受到刺激,心神失守,导致内力失控涌出经脉,冲击了五脏六腑。」前任黄天宫宫主愁容满面,唉声叹气。
「老宫主,难道阁主就没救了吗?」文星虽然心急,却也心细,见老宫主如此模样,似乎并不像无法可施的样子。
「唉,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难啊!」老宫主又是一声长叹。「要救少华,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你们的师叔,如华的师父死而复生,用和少华同宗同源的功法,将他失控的内力引导回经脉之内。」
文星和昭华面面相觑,同声问道:「另一个法子呢?」
「唉,只要少华能在五脏六腑被内力冲破之前清醒过来,自己将散乱的内力引导回经脉内,这样虽然免不了重伤,但至少一条命可以保住。」
「这不是屁话嘛,阁主要是能醒过来,我们还急什么劲啊!」
昭华急得跳脚,口出无忌,被文星瞪了一眼。
「老宫主,您看阁主不像能自己清醒的样子,是非他也是修练九转化神功的,和阁主的功法同宗同源,他是不是能替阁主引导内力回归经脉呢?」文星思考了一会问道。
老宫主神色黯淡的摇了摇头:「是非虽然修练的也是九转化神功,但是他的境界太低了……」
那就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期望阁主能自己及时醒过来。文星转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阁主,眼眶湿润了。
「阁主!阁主您一定要醒过来。对了,哑巴,阁主,哑巴被人掠走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他还在等着您去救他,阁主,您一定要醒过来,只有您能救他,对不对?」
昭华眼睛一亮,扑过去抓着谷少华大喊道:「对呀,对呀,阁主,哑巴好可怜啊!他被那些黑衣人抓走的时候,脑袋都摔破了,流了好多血。我想救他,可是我一个人打不过那么多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哑巴被抓走……阁主,您是见过那些黑衣人的,这些人杀人不眨眼,您再不醒过来,哑巴就要被他们杀死了……」
哑巴?
对!是哑巴,那个声音,那种感觉,一模一样……不,不对,不是哑巴……哑巴不会说话,哑巴的脸是花的……可是那种感觉……那种想要依赖一辈子,想要抓住永远也不放手的感觉,不、不会错,是哑巴……一定是他!
他……他不叫哑巴……他叫、叫……叫……莫……莫……白……
莫白。
是的,他叫莫白。
曾经,我叫谷贤,他叫莫白,我们是……要永远在一起的人,永不分离。他不开心,我就要逗他笑,他饿了,我要管他饱,他冷了,我要为他遮风挡雨,他有了危险,我要救他。
我要……救他!
没有谁可以伤害我的莫白,谁也不可以。敢动莫白一根毫毛的人,都得--死!
砰!
床,突然塌了,正趴在床边的昭华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