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门就开了,春桥与庄采芹两个俱是一愣,春桥忙挡着庄采芹。
在门外看屋子的婆子正是月逐的娘亲,先前春桥塞了银子给她,叫她掩护她们二人事先藏进这蔓葵楼中,此时月逐娘进了屋子来瞧见庄采芹换了装扮坐在床边,且那装扮很有些眼熟,便愣在隔间门边。
春桥瞧见月逐娘过来,便道:“婶子这样急匆匆,却是为何?”
月逐娘醒过神来,忙道:“姑娘快些走吧,那燕少爷出去恰遇到二夫人、大少爷,此时三人正一同过来呢。”
庄采芹一惊,正要出去,却又被春桥拦住,春桥道:“姑娘好歹将这身衣裳换掉。”
庄采芹失魂落魄地随着春桥给她换装,那月逐娘唯恐自己也担了罪名,于是关了门,替庄采芹除掉衣裳。
庄采芹此时顾不得嫌弃月逐娘这个粗实婆子碰了她,只满心里想着为何燕曾会有那般举动?伸手摸了摸自己脸,却又信自己的面孔比不上简妍的背影……
忽地听到外面匆匆的脚步声,月逐娘忙领着庄采芹、春桥向楼上奔去。
门砰地一声被踹开,庄二夫人领着朱姨娘,手中捏着庄采芹的帕子,面沉如水地进来。
朱姨娘心里也气庄采芹此举,暗道只怕燕曾心里当庄家其他姑娘也这般轻浮了,那招燕曾为婿的心思,十有□要落空了,想着,一向和气的脸上也有两分煞气,叫了露满、霜盈、云想、云追在小楼里四处寻,捡到地上一颗明珠,就拿给庄二夫人瞧。
庄二夫人冷笑道:“自己个出来,就还有些体面,若还是这般藏着掖着,那我就顾不得给谁颜面了,大家闹个沸沸扬扬才好。”
话音落下,过一会子,庄采芹从楼上下来,因匆忙换装,便有两分衣衫不整之感。
庄二夫人眯了眯眼,瞧见姚氏进来,就道:“你方才倒是躲得快。”又瞧见一个婆子也在,更冷笑道:“你可还怪我管你的事?你瞧瞧你的婆子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
姚氏见庄二夫人此时还要敲打她,于是就低下头不语,又瞧见云想从楼上下来,手中拿着一件艾绿衣裳,张口欲言又止,又怪异地瞧了眼庄采芹。
庄二夫人道:“去请了老祖宗、妍儿过来说话。”
姚氏忙答应着要去,庄采芹此时神魂早已归位,忙上前抱着庄二夫人腿跪下,道:“二婶,侄女并不知今日有人要在这歇着,于是……”
庄二夫人将手中帕子丢在庄采芹脸上,又瞅了一眼她头上发髻,冷笑道:“你自己做那丑事,还拿了别人做幌子。如今燕少爷叫你吓得语无伦次,直说并不曾见过这样行事的。”
庄采芹哭道:“求二婶看在往日疼我一场的份上,就给我留些脸面吧。今日实属误会。”
庄二夫人冷笑道:“误会?方才燕少爷撞上我,还说你要替他拉媒,口口声声说你与你二嫂子亲近。我瞧着你嫂子也并无亏待你之处,你怎这般污他名节?”
庄采芹不知那燕曾三言两语就将她所作所为与庄二夫人等人说了遍,只争辩道:“二婶,你素来知我,侄女并非那样的人,不过是仰慕燕少爷才学,想请他指点一下诗词。”
庄二夫人眯了眯眼,心想若是庄五姑娘与燕曾之事不成,庄采芹这辈子也休想得了好,于是就在云想等人搬来的凳子上坐着。
朱姨娘也与庄二夫人一般顾虑,心想燕曾瞧着是当真改好了,不然顺水推舟就是,何必慌里慌张地出去与人解释,又瞧了眼庄采芹,火上浇油道:“老爷今日也歇在园子里,只怕老爷此时也知道了。”
庄采芹一颤,瘫在地上越发哭得悲戚,心中犹自不信燕曾会那般翻脸无情。
过了一会子,外头人说庄老夫人与简妍来了。
庄二夫人忙迎了过去,瞧着庄老夫人被简妍扶着过来,忙上前道:“采芹做出这事,便是老爷也没脸去见燕少爷了。燕少爷好不容易浪子回头,又撞上这晦气的事,心里哪有不急不恼的。”
庄老夫人呆着脸点了头,道:“你说得是。”瞧着庄采芹哭哭啼啼模样,不觉又叹了口气。
简妍只瞧了眼庄采芹发髻,并一旁的衣裳,就知道庄采芹打得是什么注意,心想这可好,庄采芹帮了燕曾一个大忙,如今不用他做什么,人人都当他洗心革面了。
庄二夫人将庄老夫人扶着过去坐下,说道:“若不是赶巧我过来瞧瞧酒席布置得如何,正遇见燕少爷没头没脑地往外抢,不然这事还不知要宣扬得多少人知道。燕少爷又是酒醉之人,能把持得住已经是十分了得,哪里还能顾得要给这位小祖宗颜面。”说着,又将燕曾如何慌张,如何与她并庄敏航说的一一说与庄老夫人听,因心里恼庄采芹坏事,又反复与简妍说庄采芹如何陷害她。
简妍不觉笑了,心想燕曾还是这般有趣,这是叫自己晓得他虽酒醉,也还记得顾全她的名声呢;庄采芹错算的,就是燕曾自诩fēng_liú,只拐了人心,并不稀罕得了谁的身子。
庄采芹咬紧牙关,瞧见简妍笑了,心中一时嫉妒不已,眼中凶光一闪,随即喊冤道:“是二嫂叫我来的,二嫂说若是孙女不来,便叫老祖宗将我送给他人为妾。”
简妍一怔,瞧了眼庄采芹,笑道:“不知妹妹这话从何说起?”
庄采芹望着简妍道:“嫂嫂,是你说那‘一脚之缘,牵念至今’是写给你的,只是奈何如今二哥盯你盯得紧,因此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