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她可是看在了眼里,她袖笼里是画琴塞给她的手帕,她拿出来给莫笑擦汗,莫笑一开始下意识闪躲了一下,后来感觉到画扇只是给他擦汗,便站着没动,让她把汗擦了。
他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身上已经湿透,头发里也全是汗,不期然又想起刚刚的那个梦,白色的粉末像滚烫的热水,一沾眼睛便疼痛难忍,不到片刻眼睛又钻心的痒,像几千几万只毒虫在爬,两只眼睛就像丢进了地狱,受尽了各种各样的酷刑。他痛的昏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片黑暗。他的世界从此再没有一丝亮光,有的只是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漆黑,黯淡。
他沉默了,画扇不知道为什么,只隐隐觉得可能跟他刚刚做的噩梦有关。她扶着莫笑坐到床边,莫笑不说话,她就站在一边静静地陪着他。莫笑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等发现自己坐到了床上感觉到身上有些凉意,才发现不知不觉坐了好一会儿。
“画扇。”他叫,他直觉画扇还在房间里,没有离开。
“啊。”画扇回应她,略带嘶哑的声音,莫笑听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我没事了,你回去睡吧。”莫笑让她回去,画扇歪着头看看他,好像是在确认他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莫笑已经准备上床休息,她见他再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便轻轻地走出去,慢慢地关上了门。
黑暗中,莫笑睁开眼睛,身上出了汗有些黏腻,依他平时的性子,早该叫人去准备热水过来,可是今天,那一个噩梦搅得他心神不宁,他睡不着,却也再没心情去洗澡。只是这样干巴巴地躺在床上,手习惯性地想搭在额头上……
“嘶……”莫笑摸着额头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个包,心里纳闷地想: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起了一个包?
早上说好要守下半夜的画琴还是被画扇给叫起来的,一睁眼见天都亮了,她立马慌了,嘴里一直不停碎碎念:“昨天怎么睡着了?少爷有没有起夜,有没有要喝水?哎,都怪我,怎么都没醒呢?画扇,对不起,你放心,明天还是我来守夜。”
画扇见她一直说个不停,直接抓住她的两只手,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又用手指着说自己明天来守。画琴连忙说不行,画扇拉着她撒娇,一直晃着画琴,画琴被她晃得头昏脑涨,还在不停给她分析,一直守夜不替换的坏处:会没有精神,白天伺候不好少爷,或是做不好事,可能还会受罚等等。
可画扇拍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的精神也实在是好,守了一夜居然丝毫没有倦意,相反,脸上红扑扑的,气色比平时还要好,真是有些奇怪。静煦园要忙的事很多,画琴见画扇非常坚持,想着要不然先让她试一试,也许她守了一天累了就知道守夜的不好了。
想到这里,画琴便点头答应了画扇。画扇双眉一扬,高兴得把画琴抱起来转了几圈。她本来体型偏单薄,画琴常年在府里待着,体态说不上丰腴,但绝对比画扇要重,此刻被画扇轻轻松松地抱了起来,惊讶极了,想不到画扇人看着瘦,居然力气这么大。
两个人笑闹了一阵便伺候莫笑洗漱去了,只不过一进门,画琴便看到莫笑额头上的包,吃惊道:“少爷,你额头怎么了?”
“嗯,可能是我昨天不小心碰到了吧。”莫笑没有过多在意,只有画扇想到昨天被她拉到床下的莫笑,低下头忍不住想笑。画琴拿了药膏给莫笑涂抹,这药膏需要用力揉搓才能起到活血化瘀的效果。画扇自告奋勇去涂,画琴便把药给她,用法也说了一遍,自己就去端早膳了。
画扇知道这是自己昨天惹的祸,所以对着莫笑额头上的包格外地用力,想让它快些消散下去。双手一搓,药膏一抹,猛地一按——
“啊!啊!啊!”
一阵惨叫响彻天际,啊,不,响遍整个尚书府。府里的人纷纷探出头,不知道是谁一大早吊嗓子呢,还是倒霉催地被热油给烫了?
屋里的莫笑已经全身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他的额头红通通一片,如果摸一下会知道,这地方都快被画扇搓冒烟了。而罪魁祸首还拿着药膏,站在一边,无辜地看着他。
拜画扇所赐,莫笑吃了饭,泡了药浴之后便没有再去星月楼。笑话,顶着一个红脑袋,谁还愿意出去,只能呆在静煦园。
大夫嘱咐他要经常晒晒太阳,丁点给他搬来藤椅,就在院子里坐着。他现在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是他以前便喜欢读书,所以这些日子都是画琴读给她听的。这日,画琴照常去拿了几本书,画扇跟着也帮忙找,在书架上发现一本看起来很古老的书。
说它古老,是说它纸页泛黄,边缘已经磨损有毛刺,打开,里面的字迹工整干净,力透纸背,更让画扇感到惊讶的是,这里面的字她看起来都熟悉。她试着以手作笔,凌空描摹,每个字写起来都很容易。
她闭上眼睛,那字就像印在了脑海里,一撇一捺,如此清晰。
花,她猛地睁开眼,有些不敢相信,再次看了看书中这个字。没错,花,这个字应该是要念花的。
我居然认得,我居然认得这些字,我还会写。她兴奋极了,高兴地拉着画琴的手转圈。
“怎么了,怎么了,画扇,你怎么这么高兴?哎呦,你别转我,我头晕。”画琴扶着一边的书架,画扇指着手上的书,眼里闪烁着激动。
她拿着书朝莫笑快速地跑去,开心地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