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我喃道,手指梳过他的头发,低头望着他。克里斯钦闭上眼睛,皱起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
﹁在我和那个吸毒婊子被发现后,还没去和凯瑞克与葛蕾丝一起生活之前,我是受密执安州政府的照顾。我住在寄养家庭,但我对那段时间一点记忆都没有。﹂
我的脑子飞快运转。寄养家庭?这对我们来说都是新鲜事。
﹁住了多久?﹂我低声问。
﹁两个月左右吧。我没什么印象。﹂
﹁你有和你妈妈或爸爸谈过这件事吗?﹂
﹁没有。﹂
﹁或许你应该谈一谈,也许他们可以把遗忘的部分填上。﹂
他紧抱着我。﹁来。﹂他把文件递给我,上面是两张照片,我伸手转开床头灯以便看个仔细。第一张照片是个破烂房子,前门漆成黄色,屋顶上有一扇人字型大窗,有个门廊和小小前院。很普通的房子。
第二张照片是一家人|一个乍看之下很平凡的蓝领家庭,一个男人和他的太太,我猜,还有他们的孩子。大人们都穿着洗白了的过时蓝色t恤,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女人的一头金发梳到脑后,
男人则理着小平头,但都温和地对着镜头微笑。那个男人的手按在一个绷着脸的少女肩上,我逐一看着每个小孩:两个男孩,大概十二岁左右的双胞胎,两个都有沙金色的发,对着镜头咧开嘴大笑;一个金红色头发的男孩,年纪比较小一些,满脸不高兴?。在他身后躲着一个金铜发色、银灰眼眸的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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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睁着一对受惊的大眼,穿着不成套的衣服,紧抓着一条箫兮兮的小被子?
见鬼了。﹁这是你。﹂我低声说,心脏跳到了喉咙口。我知道克里斯钦的生母过世时,他才四岁,但这个孩子看起来年纪更小,一定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我抑下一声啜泣,泪意涌上眼眶。奥,我可怜的五十道阴影先生。
克里斯钦点头。﹁那是我。﹂
﹁卫区买了那些照片?﹂
﹁嗯。我一张都记不得了。﹂他的声音平板,不带一丝感情。
﹁记得和寄养父母在一起克里斯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就是在为此心烦?﹂
﹁我记得其他事情,在这之前和之后。记得我见到妈妈和爸爸,但这部分﹂
我的心开始绞扭,也领悟到一件事:我亲爱的控制狂喜欢让每件事情井井有条,但现在他发现拼图少了一块。
﹁杰克在照片里吗?﹂
﹁嗯,他是那个大一点的男孩。﹂克里斯钦的眼睛依然紧闭,紧紧偎靠着我,好像我是一艘救生艇。我用手指梳过他的头发,同时看着照片里那个傲慢无礼瞪视镜头的男孩?我看得出那是杰克,但只是个孩子,一个悲伤、大概八九岁大、把恐惧藏在敌意之后的孩子。我忽然灵光-现。
﹁当杰克打电话来告诉我他抓了蜜雅,他说过如果事情不是当初那样,有钱的就会是他了。﹂
克里斯钦闭上眼,打了个冷颤?﹁那个下三滥,二
﹁你认为他搞出这么多事,只因为格雷家收养了你,而不是他?﹂
﹁谁知道?﹂克里斯钦苦涩地说。﹁我根本懒得理他。﹂
﹁或许他在我去应征时就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或许他一直都在计划引诱我。﹂胆汁溢上我的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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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咙。
﹁我不这么认为,﹂克里斯钦咕哝,睁开了眼。﹁他对我们家的调查是从妳去sip上班后一两周左右才开始的,巴尼知道确切的时间。而且,安娜,他上过所有的助理,还录像存盘。﹂克里斯钦闭上眼,再次紧紧抱住我。
强压下满溢全身的惊恐,我尝试回想刚到sip上班时,我和杰克的种种对话。我心底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但我不去理会自己的直觉。克里斯钦是对的,我对自身的安危毫无所觉。我记得我们曾因我要和杰克去纽约出差吵了一架,天|我最后也可能出现在那些肮脏龌龊的录像带中。
这念头让人反胃,但那一刻我想到,克里斯钦也保留着臣服者们的照片。
哦,可恶。我们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克里斯钦,你不是,你和他一点都不像。他依然在我身旁蜷着身体,像个小男孩?
﹁克里斯钦,我觉得你应该和你爸妈谈一谈。﹂我很不想移动他,所以我自己换个姿势,在床上和他面对面。
迷惑的银灰眼眸迎上我的,让我想起照片上的小孩。
﹁我打电话给他们?﹂我低语,他摇摇头。﹁拜托。﹂我恳求。
克里斯钦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痛苦和自我怀疑反映在眼中,他思考着我的提议。哦,克里斯钦,
拜托你!
﹁我会打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