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燕子郗同车的弟子叫张守道, 看着呆头呆脑,憨厚极了。一上车就自觉坐在侧位,拘谨地打招呼:“师兄。”
燕青年纪并不大, 只是拜师早,辈分才比较高。
燕子郗微微点头, 坐在车内闭目养神。
他一看之下冷得像块冰, 根本不好接近, 张守道挠了挠头, 也静心默念剑诀, 他修习的法门叫做残影剑,张守道今天状态不错,心神合一,剑随念转,一举进入影字诀。
他周身多了几个虚影,分别抱剑、持剑、刺剑……一连串剑招施展出来,只是总有停滞之处。
张守道脸色渐渐焦急,剑招也越来越乱。
“归元守一,齐注江海,万剑朝宗,得失自证……一剑携天,必破沧海。”这只是修真界剑修人人都会几句的剑诀,却很少有人能将它完整地背下来。许多剑修都会去追寻更高明的剑招,将初始的剑诀忘诸脑后。
“万剑朝宗,得失自证。”当一名剑修的剑法出神入化后,可引来万剑朝宗,这是得,可是剑修最初始的剑去了哪儿?还有几个人记得自己最初走上剑修一路的剑心?
最后的一剑携天,必破沧海,说的并不是剑招,而是剑修的心。只要你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剑修,不管是否能到万剑朝宗的地步,都会力破沧海。
张守道心里渐渐平静下来,虚影越来越连贯,最后挥出一剑后,虚影合一。张守道慢慢睁开眼睛,就瞧见冷淡的燕青师兄一瞬不瞬看着自己。
是燕青师兄念的剑诀……
张守道脸通红:“多、多谢师兄。”
燕子郗颌首,目光重新移到别处。
张守道感念他的恩情,欲要起身行礼,丹田却一痛。
燕子郗侧着脸看风车上的暗纹:“别动,我不需要你多礼。”
他帮了别人也还是那副和谁都不亲近的样子,张守道的心境却大不同以往。张守道个性虽憨厚,在宗门人缘也不错,他有好几个处得来的兄弟,都对燕青师兄一往情深,而且都觉得燕青师兄也对自己有意。
张守道不是真的蠢,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心里是暗暗防着燕子郗的,所以一上车就躲开,不和他多说一句话。
可现在……张守道真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本想道歉,却发现燕子郗又闭上眼睛,很安静地靠着,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张守道张了张嘴,还是没出言打扰。
灵马风车速度很快,一行人很快到了歇脚的地方。森罗海曾是魔修战场,越往森罗海走,越荒无人烟。
他们找了处平坦的地方,准备在这里过夜。
步沉风井井有条地吩咐一切,就见燕子郗的风车帘子掀开,步沉风没想去关注他,正要挪开视线时,张守道就出来了。
张守道因受伤缘故,面上泛红,还夹着热汗。步沉风眉头飞快一皱。
他拿眼望去,风车门帘被一只纤细的手半掀开,其次就是雪白的衣、如丝的发……有外人在,燕子郗并没有睡好,他j-i,ng神不济,眼眸半垂,那股子冷色却一点儿都没收敛,活脱脱的高岭之花。
燕子郗感受到步沉风的视线,眼神一瞥,如秋水寒冰,幽幽生波。
步沉风一愣,再回过神来时,燕子郗已经同张守道走远。步沉风心底冷笑,不只坏女人长得有欺骗性,有些男人坏起来,真是装得像极了。
虚伪!
燕青和张守道,一个显得有些困,一个则面红耳赤汗流浃背,到底做了什么苟且的事?
步沉风觉得自己绿绿的,坚定了要早些解除预道仪式的心思。
他同燕子郗一路无话,二人同行一路,连话都没说过一句,生分得不能再生分。
森罗海却渐渐临近,y-in郁的魔气越发浓厚,怨魔哀哭之声不绝于耳。
“步师兄,燕青师兄,号称水魔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宗主这次究竟让我们找哪个水魔墓?”
这种琐事,没有必要的话燕子郗一向不喜欢c-h-a手,他执剑静静向前走,没半点回答的心思。
步沉风很有领袖气质:“来之前我查阅过,森罗海名气大些的水魔共有八个,其中两个被其余魔头吞噬,尸骨无存。”魔界一向弱r_ou_强食,自相残杀的事对他们来说,不是耻辱,而是荣耀:“剩下六魔里,两魔墓地早已被查探,所以我们的目标是四座水魔墓。”
“一个个排查过去吗?我们连一座水魔墓都找不到。”
步沉风道:“水魔都修y-in暗系法术,他们的墓地,即使在这森罗海,也是最y-in沉的。”他手掌一翻,掌心出现一个罗盘:“诸位同我走便是,森罗海危险重重,还请小心为上。”
他说这话时往后一看,正看到张守道紧张地往燕子郗方向挪了挪,一副护犊子的样子。
呵呵,都猖獗到这种程度了吗?步沉风觉得自己在这真煞风景。
他顶着个未婚夫的名头在这儿,一点用都没有。说实在的,步沉风是个传统男人,他虽然没和燕子郗同车,但心底是想看燕子郗抵住诱惑的。
毕竟……步沉风虽然嫌弃燕子郗,从记忆中看也知道这人水性杨花,但燕子郗给他的感觉实在太好,那样纯粹的剑气,以及让他不要依赖丹药的指点……步沉风总暗戳戳期待着这燕青真如他表现得那么‘冰清玉洁’,可是他失望了,甚至心底的印象分更下降了好几层。
他看原步沉风的记忆时都没那么气,因为记忆中的燕青他一看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