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到我休息了,不道个歉么?”高扬的语调陡变慵懒,那人的轮廓仍然隐匿在黑暗中,脚步踩在枯叶上发出的沙沙声令人不寒而栗。
他正朝着自己走来!何敖,卢空岳二人齐齐将右脚向后一拖,左脚脚尖向外一移。轻功本是助于逃脱,用于拼杀定然是不利,故而二人先行摆好了招式,如有变故,可立刻施展轻功逃离此地。
但竹林之中突然出现的这个人,是敌?还是友?
“你是谁?”何敖出声问道。
闻言,那人“诶呦”了一声,又道:“想知道我是谁,走近些不就能看见了嘛。”
说罢,那人轻轻一跃,自林荫下跳出,落于拂云兄弟左前方的一个石块上。
神秘之人落在了月光之中,模样自然也现了出来,玉带白衫,手握一金扇,犹如那fēng_liú的翩翩公子,可面上却戴着一张如恶鬼般狞笑的面具,形成巨大的反差。
拂云兄弟二人看罢,惊呼道:“白衣鬼面!”
“正是在下,哈哈哈。”面具人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竹林中,手中金扇打开,闲适地扇着:“都说了离得近些便能认出了。”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惊恐之色,默不作声地将脚尖后转得更大了。
空气骤然冷凝,静默了三秒,紧接着两个身影急切地向后转去,跑了几步,腾空而起。
鬼面见二人飞起,合上手中的金扇,用着不解的口吻道:“这招呼还没打完,你们俩跑什么啊?”
兄弟二人没有回应,一晃眼已经跳到了柔软的竹枝上,脚尖立着,手臂一展,便往林中深处奔去。
鬼面跳下石块,从地上拾起了两粒石子,两指夹着,接着纵身一跃,追在了二人的后头。
石子破风而出,重重地打在何敖和卢空岳小腿的x_u_e位上,二人猛地一抽筋,自空中落了下来。
鬼面晃着金扇,慢慢悠悠地朝着倒地二人走去:“初次见面,我做东,请你们吃酒吧。”越走越近,还剩一丈距离之时,倒地打滚的二人突然鲤鱼打挺般翻了起来,将地上的竹叶朝着鬼面一扬,接着利刃出鞘:“你以为我们会信你的鬼话?”
二人已经封住了抽筋的x_u_e位,转瞬从腰间拔出佩剑,朝着鬼面攻去。
“我是真心请你们吃酒,别不信啊。”刀锋逼近,白衣鬼面将手上的金扇一合,左右各一挡,化解掉了他们的攻势。
拂云兄弟收势蓄力,用刀刃向内包抄,拦腰劈去。鬼面后仰,后脚一蹬,身子向二人间的缝隙滑去,行到后方,立起,对着二人的背脊各击打了一下。
何敖、卢空岳转身回击,他又咻的一下没影了。
“人呢?”两人左右摆头,慌张寻着鬼面的身影。
“不陪你们闹了。”
声音蓦地响起,二人才反应过来:“在上面!”
二人抬头的同一时刻,鬼面的响起:“不对,是在前面。”
话音未落,十三支镖自金扇中s_h_e 出,割断了何敖、卢空岳的身上几处重要的筋脉。飞镖c-h-a入竹干,二人倒落于地。
鬼面笑嘻嘻的将扇子合上,朝着空中打了个响指,接着一群埋伏许久的黑衣人现身,将二人带走了。
***
日已升,天空还是y-in沉沉一片,腊月的京城注定不安宁。
奉先殿。
时候尚早,殿内火盆刚生起,清晨的凉意还未完全驱散。鸿溯帝手捧一封奏疏,逐字逐句看着,眉头紧皱。
鬓角斑白的户部尚书周楼行跪在殿中红毯上,老泪纵横:“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臣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前些日子,他被那赵阁老的孙子用爆竹炸伤,还未愈,今日三更却被刺客刺杀了!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重重的一个响头叩下,接着龙椅上传来了一道长长的叹息,鸿溯帝抬起头来,望着一夜苍老了许多的周楼行,面若寒霜:“刺客竟闯入了都督府杀人?”
“是啊,老臣之子便是在都督府的后衙中被杀的。”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严重了。五军都督府不仅要训练兵士、护卫边疆太平,而且担着护卫紫禁城的重责。
刺客闯都督府如入无人之境,那闯入皇宫岂不是小菜一碟?鸿溯帝想到了更深远的东西,面色十分难看。
“来人,把秦路给朕叫来,还有夏清舒,一并叫来。”
“是。”
宦官离去传旨,奉先殿内仍回荡着周楼行的啜泣声。
鸿溯帝的面色缓和了些,对着周楼行温声道:“周卿节哀,此事朕定会给你一个公道。来人,赐坐。”
“谢陛下隆恩。”侍奉在殿内的宫人扶起周楼行,往圆凳上带去。周楼行坐下,以袖拭泪。
两柱香后,左都督秦路同夏清舒抵达奉先殿,对着鸿溯帝一齐行了个礼。
“臣秦路。”
“臣夏清舒。”
“参见陛下!陛下圣安!”
二人着官服伏首于地,维持这个动作僵了许久,鸿溯帝并未出声,并未叫他们免礼。
“你们可知罪!”奏折摔在书案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鸿溯帝勃然大怒。
跪在地上的二人一震,秦路率先开口道:“昨夜刺客入都督府行凶,臣疏于防备,臣有罪!”
夏清舒将身子伏得更低,急急道:“禀陛下,刺杀之事发生在中军衙门,此地乃臣监管,罪责应当由臣担,不关秦都督的事。”
“陛下,是臣管理不善,夜里排班出了纰漏,才让贼人钻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