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池的视线。
公孙池像是被抓包似的,不好意思的把视线调开,眼底却丝毫没有恐惧嫌弃之色。
这日的事情,终是以子珺公主和祁明夷离开岘山门而告终。
子珺毕竟是大商的公主,岘山门没法怪罪她,还得恭恭敬敬的把她送走。为此,大家都憋了一肚子气。
子珺离开前,曾私下找到虞筝,说道:“那日你召出的那把镰刀,上面书了‘葬情’二字。本公主越看你越不像凡人,你到底是谁?”
虞筝浅笑:“公主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子珺瞳孔倏地放大,轻咬下唇,试探性的问道:“你是……蚕女?”
虞筝浅笑不语。
子珺心里的猜测落实了,行礼道:“冒犯了。”
待子珺和祁明夷走后,岘山门披麻戴孝七日,祭奠死去的弟子。
掌门也当着全体弟子的面,陈述了自己的罪状——检讨自己识人不清,不知妙慈和青山的底细人品,还请他们来当长老。
戒律气愤道:“是那九婴把我们全都给骗了,不关你的事!青山更是可恶至极,出卖岘山门,丢尽了仙道之人的脸!”
掌门不禁老泪纵横,道:“我只怕事情还没完呐!子珺公主空手而归,商王怕是会震怒,若是兴兵攻打岘山门,我们该如何是好?”
“这还用说?!我等难道是软柿子任人欺负不成?我戒律不怕外患!”
“这我知道,只是那样一来,这岘山又要血流成河了。”
听言,戒律气的骂道:“你乃一派掌门,休要如此妇人心肠!”
掌门长叹一声,垂眼拭去眼角的泪水,不做声了。
岘山门经历这么一场浩劫,所有人都身心疲惫。
青山和妙慈门下的弟子更是如失去了庇护,一个个消沉的等着掌门的安排,把他们分派给新的师父。
一切都在一片缟素中进行,消沉的气氛无止尽的蔓延。
在这种消沉下,稍微一点别样的言论,都能如石头掉进湖水里那样,激起圈圈波澜。
这场波澜的开端,就是飞穹被几个女弟子戳脊梁骨。她们跑去掌门面前,跪求掌门把妖物赶出岘山去。
飞穹本就是空中翱翔之物,天性自由自在,全是为了报答虞筝的恩情以及找回自己的记忆,才留在岘山门的。现在弟子们煽动掌门将他赶走,他无所谓,只是觉得人类歧视禽鸟畜.生的行为让他咽不下这口气。
夙玄长老却对掌门说,飞穹品性善良,又救了公孙池,岘山门不能忘恩负义。再加之飞穹是青女送来的,掌门也不好拂青女的面子,便暂时将这件事搁置下来。
只是,这么一来,飞穹在岘山门就成了人人指点的另类。同屋的廷岚师兄倒是个好人,一直在安慰飞穹不要理会他们,至于其他原本与飞穹打成一片的人,现在都凑在一起指点议论他了。
七日孝期过去,虞筝除下孝服,算是尽完了对死者的尊敬。她和公孙池一道回房,跟在公孙池的身后,一边与暮辞千里传音。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事情还没完。”虞筝千里传音,“上次诛杀饕餮,就太过干脆了,只因饕餮不过是个小角色。这次,我竟也有相同的感觉。”
“……”
“暮辞,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也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嗯,我也觉得事情尚未理顺,有些疑点。”
“疑点……是了。妙慈长老此前都不曾露出破绽,可我们一回到岘山,九婴就出现在镜湖底,理由是什么不得而知。还有禁峰里那些数量多的超乎常理的妖兽,以及那个上古封印……我总觉得,这些事情有关联。”
暮辞语调里带了笑意:“所以筝儿是想再留些时日了。”
虞筝回:“自然要是全弄个明白,才好走的心安。而且,你看飞穹现在的处境,我也不好丢下他直接走人。”
正说到飞穹,便听到公孙池的倒吸凉气声。
虞筝止了千里传音,见几个弟子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瓢黑乎乎的液体,直往飞穹身上泼。
那液体一股血腥味,必是黑狗血无疑!妖类怕黑狗血,飞穹被泼了一身,顿时撑不住现了原形。
虞筝心一紧,快步过去,那群弟子见飞穹变成只茶隼在地上扑腾,顿时笑成一片,还有男弟子戏谑着上去踢了茶隼一脚,见它沾了黑狗血飞不起来,玩心大起,揪着茶隼的腿将它倒拎起来。
“住手!”虞筝远远喊道。
那群弟子朝虞筝望来,而公孙池却先虞筝一步冲上去,抢过茶隼,对着那男弟子甩手就是啪啪两巴掌,打得他鼻青脸肿,趔趄了几步,被人扶着才站稳。
“池池师妹,你、你……”
“住口!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家伙,打你都是轻的!”公孙池抱着茶隼退开,横眉怒目,嗔道:“平时看你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心肝这么黑!我偏要打你,有本事去我师父面前告状去!”
“你……”男弟子指着公孙池怀里的茶隼,道:“公孙池,你搞清楚,你怀里那可是个畜.生,你怎么护得这么紧?哼,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吧!”
“呸!你才脑子进水!那日岘山门遭劫,要不是飞穹师弟救我,我就被老鼠咬死了!师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不许你们伤他!”
有女弟子冷冷道:“池池师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飞穹师弟就算救了你,到底也和那些老鼠同属于妖族。古往今来,妖物造了多少孽,害了多少人,根本是信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