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中盯着他,他眼神闪避,微微露出余光跟他对视片刻。秦中心里感叹了一下都是二十岁年轻人咋个财力差距就这么大,他真痛恨自己老爹不是亿万富翁。
正色道:“别逼我仇富啊,河神故事告诉我们,不能昧着良心贪小便宜,我这会儿要是厚着脸皮说算了就算了吧,就像撒谎自己的是金斧头一样,你心里肯定也想这人脸皮真他妈厚——谁说的准谁是客套谁是真情呢?我以后指不定还得跟你混,让你对我印象转黑了多阻碍我抱大腿的前途啊。”他说的避重就轻,躲开最令人尴尬的自尊心和傲气问题,开玩笑似的跟他讲道理。
云暮伸手把住了椅背,皱着眉毛若有所思,又松开,唇角缓缓挑起一丝薄笑,语气也变得淡然而漠不关心:“本来还想你签个卖身契让我捏着高兴一会儿,真是不识抬举。”
秦中点头:“你真的想要?”低头飞快翻页又写了一张纸条,“嘶啦”撕下来,笑着递给他。
“签字画押,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云暮收下纸条随手往衣兜里一揣,不再开玩笑了,在欠条填了个数字和一排零,签好名字:“你自己留着吧,记得还就成。”
秦中看看纸条上白纸黑字,那一串零晃得他内心呵呵冷笑两声。
秃子心真他妈黑,他想。
晚上预定的全寝室哥们和几个同班好友的散伙饭送行酒,最后变成了秦中表达谢意邀请云暮的单独就餐。出寝室前秦中决定稍微拾掇下,同寝张简榕吹着小曲儿一回来,瞥见秦中被自个儿胡喷的古龙水熏的神色扭曲、一副受孕六月的欲呕相。
他啧啧称奇道:“不仗义,穿这么s_ao出去勾引谁呢?也不叫上哥哥。”
秦中捏着鼻尖道:“请云暮吃饭——你们早知道了吧?”
“知道啥?你和那个二世祖芳心暗许珠胎暗结?”被秦中盯了一眼道,“好吧好吧,本来不知道,上午看见他在李老师办公室我就猜到了。你运气可以,什么时候把土豪也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我去跪舔。”
秦中“哐”地将一本理论书砸在他身上,怒道:“你他妈跪舔什么老子不知道?!”
张简榕:“……”
愣了半晌,歪头道:“哥们你是不是想多了。”
秦中:“……”
张简榕摆摆手:“看把你急的,兄弟都打。要不是看他长得就跟个娘们似的也不这么开玩笑——”
秦中也觉得自己刚才过了,赶紧过去伺候兄弟坐下喝水:“装,自从许梦婷跟他表白后你们谁说他半句好话了。yy不犯法,可也不能乱带人。”
“可老子真觉得他看你眼神都不一样,”直男妄图演绎出云暮那个表情,扭曲地表达着:“就那种,凤眼秋波流转、漆瞳含情脉脉,唇角似笑非笑、长眉似蹙非蹙。”
“还病如西子胜三分对吧?”秦中受不了了,认真道:“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啊,小心爸爸翻脸。”
张简榕百无聊赖点头:“行吧。”
秦中想了想又道:“你知道老子喜欢——”
“宋诗文宋诗文行啦行啦你快滚去吃屎吧。”张简榕从床头摸出一本印着性感洋妞的杂志,翻了几页,“你啥眼光,那种裹得跟修女一样的女人不知道你咋喜欢的,老子还是喜欢火辣性感的,”将书页翻面面向秦中,敲敲上面,一个穿比基尼的大胸美女正对他抛媚眼,“这样的,你明白吗?”叹一口气,“老子觉得那些男同志真是太惨了,无法享受女人软绵绵香喷喷的——”
秦中大步跨出寝室,将门“哐”地带上,阻隔了室友的 y- in 言荡语。
到临江上一个自助火锅店里吃的饭,去时人已经爆棚,不得已临时在店外架了张桌子。先两个人坐着还觉得有些尴尬,后来更多后来者也在路边支起桌子。两人这才感觉好一点,放心大胆纵情高歌吹牛逼。
夜风习习,吹得两个人都有点心事重重。秦中叫了几瓶啤酒,开了倒满杯,递给云暮。
他这种学历史的一般吹个风就会感叹天地玄黄岁月洪荒,时间流逝往事如水。这两天受了一点刺激,更加敏感。喝了快两瓶啤酒,忽的开始叹气,向云暮表达了感激之情,说如果不是他帮忙,自己被劝退了,回去就得挨他爹妈的男女混合双打。他说其实他本人并不太介意被退学这种事,可是中国目前国情如此如此,只能按照这种方式选拔人才这般这般,他不得不屈服云云尔尔。
云暮转着酒杯听他说,却不多说话,是不是点头附和几句。
秦中越说越激愤,喝的越多。
两人点的鸳鸯锅,因为云暮不太能吃辣。菜都倒下去,笋皮豆腐豆芽莲藕、毛肚猪血鸭肠黄喉,齐齐在汤水里翻滚。秦中叹息着涮老r_ou_片,放在云暮的油碟里,才恍然回神又夹回来,就着无限凉风和悲意吃下去。
热气从嘴里冒出来,他问云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大一大二如此荒废吗?”
“……”
云暮咳嗽了一声:“你告诉我原因——你可能是喝醉了。”
“哼,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皆浊我独清。”他仰天叹息,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语气如同悲天悯人的善人,“我是在反抗这个唯成绩论的世界,至于我到底专业成绩如何暂且撂下不表。你看看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他站起身,拎着啤酒瓶子指了一个圆周,悲愤不已,“云暮你看,这些人何其麻木,焚膏继晷日以继夜蝇营狗苟,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