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伍被逮捕那夜,牢里便传来了消息,那时正是近就寝之时,顾辞人都钻进被窝了,县衙却突然来人将她所有的瞌睡打伞——常伍在牢里自杀了。
匆匆忙忙和上官青潋搭乘马车到衙门牢房去,顾辞累得不行,哪里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你说,常伍是不是畏罪自杀?”顾辞披下马车的帘子,打了个哆嗦,夜里变得凉,她翻了调小毯子盖在身上。
上官青潋穿得单薄,但并未表现出寒意来,看着她,不确定的摇了摇头。
顾辞烦躁的捏了捏眉心,一切还是要等到了衙门再说,于是她转开话题,“你不冷吗?”
上官青潋笑笑,“不冷,倒是你,畏寒也不多披件斗篷。”
“我没想到夜里这么冷。”顾辞搓了下鼻头。
上官青潋往她那边挪了下,伸出手,顾辞疑惑的嗯了一声。
“把手给我。”
顾辞想也没什么,就把手也伸出来,上官青潋很快就握住她的手,微微包裹着,她一愣,眼睛动了动,又感受到从上官青潋掌心传递而来的温暖,奇道,“这是什么?”
“什么什么?”
“怎么这么暖和?”
上官青潋微微笑着,“我催动了内力。”
“这样不累吗?”顾辞更觉神奇。
“不累。”
顾辞也露出个笑来,身子渐渐暖和了,生出些乏意来,忍不住合了合眼。
“若是困,先睡着,到了再叫你。”上官青潋看出她的意图来,轻声说。
“不了,我怕一睡下去就起不来了。”
两人相望一笑。
到了县衙,二人马不停蹄的就往牢里去,夜里漆黑,牢里的狱卒抬着火把带路,一进牢房,就是一股扑面而来的嗖气,地面踩上去粘糊糊的,但他们却都自动忽略这恶劣环境。
牢房两边点着小蜡烛,能细微看见每个牢房里头都扑了稻草,穿着狱服的犯人此时大多都躺在稻草上,有几个趴在木栏上好奇的看着他们,面上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这样压抑的气氛让顾辞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狱卒在一个打开的牢房面前停下,火把探进去,“大人,就是这儿?”
上官青潋率先进去,顾辞紧随其后,在火把中看见稻草堆上躺在一个男人,细看,他脸色已经呈现褐色,嘴吐白沫,旁边有一个小瓷瓶,看来他早已有准备自尽了。
上官青潋上前查看,好看的眉皱了皱,这时候,徐老匆匆来了,立马进行验尸。
徐老一眼便断定是中毒身亡,再拿瓷瓶一闻,确定瓷片内装的是砒霜。
“先出去。”上官青潋起身,对着顾辞颔首。
两人又退出了这阴暗潮湿的牢房,在县衙问狱卒话,狱卒将事情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戊时一过,小的照例换班巡房,到了常伍所在的牢房,便看见他躺在地上,叫了几声他没有应,小的还以为他要使什么手段,可走近一看,才发现大事不妙,人脸色都青了,进去一探脉搏,人已经死透了。”
狱卒恭恭敬敬对上官青潋的话一一回答。
“在此之前,可有何异样?”
“回大人,夜里是不许探监的,用过晚膳后,除了小的几个,无人进入牢房。”
顾辞正望着县衙里一颗大树发呆,直到徐老来了她才终于回过神听着。
“大人,初步判定,常伍四时不过戊时。”
与狱卒的话并无出入。
“多谢徐老。”上官青潋颔首。
徐老又说,“还得等几位小哥将尸体搬出来了再验尸,哎,人老了,没有办法。”
徐老说着开拍拍手臂笑了笑。
上官青潋也微笑,又在转瞬间眼睛一亮,唤,“顾辞。”
顾辞被叫,抬了抬眼。
“可记得今早逮捕常伍之时他在做什么?”
顾辞一时间想不起来,便摇了摇头。
“还要劳烦徐老,”上官青潋转身看着一块石头,石头颇大,看起来很沉,“试试可否将这石头搬起。”
徐老疑惑,但还是依言前去,很是费力的搬着石头,却只能搬动石头稍微离地,于是他无奈的摇头,“大人,实在不可。”
顾辞在见到这个场景,灵光一闪,惊道,“今早常伍也搬不起石头!”
一个连石头都搬不起的人,常伍却说杀害了常月后独自一人将身尸体搬到后山,这压根是天方夜谭。
杀害常月另有其人,又或许,常伍有帮凶,这个认知一旦出来,顾辞又是惊又是兴奋的,只可惜,夜已经深了,不合适展开调查。
于是二人觉得明日一早再去一趟常府,现在常伍已经死无对证,可天网恢恢,总会有凶手落网的一天。
没想到,常伍将事情说得天衣无缝,却还是让他们揪到一个小孔,只是,若不是常伍而为,还有可能是谁?
顾辞一瞬间便想到了可疑的常岩!
次日一大早,公堂却已经满满一当人,常伍欺侮并杀害女儿的消息在不大的胧月镇一日便传了个家喻户晓。
昨夜常伍畏罪自杀的消息不知道怎么的又传出去了,而现在,上官青潋急召常岩上公堂,胧月镇的百姓就都来看看这半路的青天大老爷,将公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姜尤今天也跟来了,他哪里看过这种仗势,一直抓着顾辞问东问西,顾辞正闹心着呢,就在后堂给他安排了个旁听的位子,不许他出来烦人。
常岩得知常伍自尽,马不停蹄的就来公堂,上官青潋早已准备妥当,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