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留意的。”
沁月想起那些珠光璀璨的首饰十分肉痛,“那些当铺老板都太黑心了,像那红宝石的手串,买回来五十两不止呢,小姐居然三十两就答应了。”
“没办法呀,金银我们可以自己化了,宝石这些东西转手不方便。别人干一行吃一行的饭,只有让他们赚了。”提起那些和她没有缘分的首饰,卢筠也是十分舍不得,那些可以称为艺术品的首饰前世她只有在博物馆隔着玻璃看的份,到了这里还没怎么戴过就得拱手送进当铺去,对一个女人来说简直残忍。
这段时间,卢筠让沁月一点点的把她的首饰送去当铺,等她妆盒清空的差不多的时候,算上零碎的积蓄,将将攒够了三百二十五两银子。
起步资金算是勉强够了,她的要求也不高,在这三年女官考试开始之前,能经营起一间小铺子,让她和沁月糊口就够了。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人手了,她周围就一个沁月可以抵得上用,去外面找的话,一个不慎可能就引狼入室,卷着自己家当跑了都是有可能的。
正愁着,桂妈妈掀开门帘进来,“小姐,炖的燕窝羹,大夫人让拿来的。”她一边走一遍低头小心看着碗。
卢筠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桂妈妈,坐下来陪我说会话吧。”
桂妈妈有些惊喜。她也察觉到了卢筠对她越来越冷淡,也谈不上什么苛待,但许多事情就是远着她一样,比如说前次去庙里就只带了沁月,这让她渐渐不安,愈发拘谨了起来。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毕竟卢筠从小就是她带大的。
她近乎带着点讨好地问,“姐儿想说什么?”
看着桂妈妈卑微的样子,卢筠依旧有些犹豫。按说上辈子根本没发生的事情怪罪到现在的桂妈妈身上十分不公平,但上辈子卢筠的经历至少说明了桂妈妈是可以被收买动的。可是她需要人手,相比完全空白的陌生人,至少桂妈妈此时此刻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她决定至少试一试。
“过来这么久了,奶娘你家里怎么样了?”
“前阵子来了信,都挺好的。”
“孩子名字取了么?算算也快周岁了,奶娘下次寄信和我说一声,我也准备份礼物过去。”
桂妈妈的笑容不再那么拘谨了,“不用小姐破费,小姐能上心就够了,在舅家毕竟是个外人,银子还是省着点花。”
其实桂妈妈对原主不是没有感情的,也对,从小婴儿开始就是她带大的,甚至比蒋氏这个母亲和原主相处更长,若说没有感情才是奇怪了。如果蒋氏手上没有了她的家人,或者说自己才是握着她一家人命运的人呢?
“奶娘,我记得猛子哥是在铺子里帮忙对吧?还有赵叔,现在也在帮铺子里拉货?”卢筠问。
“是的。”桂妈妈有些不明白,“还是小姐拜托夫人安排的。”
“我是一定要在京城安顿下来的,把他们接过来怎么样?我在京城也开间小铺子,请猛子哥帮我打理。”
“真的?”桂妈妈喜出望外,如此一来岂不是全家人都能在京城过日子,小孙子也能日日得见了,只是——“小姐你不会清元县了?”她有些奇怪,“夫人不会让你一直呆在舅家的。”
“说不定我出嫁了呢?”卢筠不在意地笑笑。
桂妈妈对卢筠再找人家的行情其实是不看好的,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小姐好不容易对她缓和了些,还是别让她又不舒服了。
看卢筠云淡风轻的样子,她忍不住问,“小姐已经看好了?”
“还没,不过底牌得留到最后时候。”卢筠打了个哑谜。
说起嫁人这个话题,卢筠已经能够很平静了,她想起前世自己为了躲老妈催婚整整两年春节都是在风景区过的,今日居然也能替自己盘算起婚嫁了,不过——不就是嫁人么?她宁愿自己把自己卖了,也不想等蒋氏来卖。
晚饭过后,大夫人特意把卢筠叫去了自己房里。
“筠娘,快过年了,这几天天气也不错,我打算明天去上香,你陪我一起去吧。”大夫人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也别成日闷在家里。”
之前类似的活动也有过两三次,卢筠权当古代民俗体验了,答应地毫无负担,“好的,舅母。”
“嗯,上次给你做的那条裙子记得穿上,最衬你的肤色了。”她又转头问沁月,“你记下了么?”
沁月屈膝,“是的,大夫人。”
又说了几句话,卢筠带着沁月离开。
古代社会没有电,即便路两边放了些油灯,还是明一段暗一段的,看不真切,仅能依凭着灯笼照亮脚下几方地。
拐过个弯,正巧和一行人撞上,好巧不巧,是二房那位不喜欢她的表妹蒋思宁。
和她母亲一样,蒋思宁从卢筠过来的第一天就明确表示了对她的厌恶和不耻,嫌弃卢筠带累她婚事。不过年轻女孩子虽然性子骄纵,但各种挑衅示威的小把戏放到卢筠面前还是不够看的。卢筠一般都懒得同她计较,直接躲得远远的,倒也没什么损失。
“哼!又去伯母那里献殷勤了?”蒋思宁讥讽道。
卢筠直接带着沁月站到一边,示意给她让路。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在我家死赖着不走博同情,好让大伯母给你找门婚事。”蒋思宁不屑地看她两眼,心情似乎很愉悦,“看你这么可怜,我也就祝你得偿所愿了,千万抓紧机会哦。”
这个小孩惹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