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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知道自家儿子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德行,倒也不觉得奇怪。重新上路之后,又悄悄地走到端静身边,向她介绍自己的家族。早该做的事,却因为家变,以及她对端静的看法而拖延至今,多少心里也有些愧疚,语气更是和蔼到了极点。
老太爷和老太太一共育有三子一女,没有妾室,没有庶子庶女。老太爷过世后,老太太是硕果仅存的老字辈。
老大叫宣纲,上一任的北河节度使,战死沙场。彼时大太太正有身孕,大受打击之下,一病不起,生育时难产死了。生下一个儿子叫宣净,被老二夫妇带大。但三岁的时候被发现娘胎里带了病,天生的双腿无力,只能一辈子坐轮椅。
就是端静先前的那位“相公”。
她的公公叫宣统,被流放前,继任了北河节度使,婆婆宛氏出身河西,也是一等一的大家族,育有二子,宣凝、宣冲。
老三叫宣络,原是殿前副都指挥使,媳妇儿柳氏,是江南大世家的美女,虽然不如宛氏美得那么惊天动地,却别有江南水乡独有的温柔婉转。两人成亲之后,一直没有孩子。
老四是上一辈唯一的女孩,叫宣绣,嫁了国子监祭酒,生了两个女儿——王准、王凌,因为丈夫要纳妾,直接休了丈夫带孩子回娘家,孩子也改名宣准、宣凌。
听完介绍,端静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好似记住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记住。
宛氏取笑她:“这就记不住了?宣家是最清净的了,不说别的,就说我们家吧。太太姨娘一大群,吃年夜饭的时候,桌子一个院落都放不下,要排到门口去呢。”所以,当初她不择手段也要嫁到宣家来。知道了宣家被流放的消息,那些羡慕嫉妒恨的姐妹们大概会反过来嘲笑她苦命吧。可是,看着丈夫默默走在前面,为她遮挡风沙的魁梧背影,就觉得一切都值得的。
出嫁前,她就对舍不得她嫁给武将的父亲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便锦衣玉食过得,粗茶淡饭吃得。哪怕生离死别,只要想到奈何桥上,他只等她一个人,便熬得下去。
而且,流放到同一个地方,比以前他们天各一方要好得多了。虽然相公知道会不高兴,但她还是要说,感谢皇上的仁慈,让他们一家团聚。
端静见她说着说着,就走了神,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好吧,既然不是唤醒小鹿的人,那就按照计划来吧。先试试他的功能!
她双目幽幽地望向宣凝。
宣凝:“……”看着自己,两眼放绿光是几个意思?
大队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天就黑了,扁轲建议扎营休息,被采纳了。虽然他是“娘子军”的“主帅”,但是两军会和后,“主帅”的“帅印”便移交到了率先带着宣凝他们出城的廖辉身上。
廖辉祖上出过辅国大将军,世袭罔替了几代,轮到他就成了宁远将军,在世家济济的京城过着吃不饱,穿不暖,饿不死的凄凉日子。皇上也是翻了很久才找到这么个和各大顶级武将世家都没什么瓜葛的武将世家,就把他顶过来了。
他虽然知道这趟差事吃力不讨好,但没办法,说好听点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说难听点就是有奶便是娘。
这年头,活下去是多么不容易啊。
不过,差事是接下来了,他人不傻。至少宣家这样的百年世家,根深蒂固,朝中关系错综复杂,说不定哪天就起来了。所以在自己的权限范围之内,尽可能给予方便。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特意叫人取下镣铐,让他们自由休息。
开玩笑,他带了将近一千号人呢,要是这都看不住他们……那大概带着镣铐也没啥用了。
晚上睡觉,夫妻自然在一起,宣净拉了宣冲,老太太与宣绣母女们一起,端静一扭头,身边就只剩下宣凝了。
……
虽然不是心目中的最佳人选,但是事已至此,好像也没什么选择余地了。
她一咬牙,走到宣凝身边坐下。
宣凝瞄了他一眼,身体向旁边挪开了一点,露出一大片扑在地上的外衣来。
距离这么远怎么行?
端静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还是挺主动的嘛。宣凝嘴角流露出一丝自得的微笑。今天下午看到的嫌弃,应该是看错了吧。
“我们……开始吧?”端静小心翼翼地开口。
“嗯?”
“趁他们不注意我们。”
宣凝:“……”她想逃跑?
☆、家里不太平(五)
端静悄悄地将手伸过去,因为是第一回,内心有点小紧张,手还有点发颤。
宣凝一下子将手按住了。
难道他要主动?
端静更紧张了:“你来也行。”
宣凝说:“现在不是时候。”
他声音压得极低,让端静忍不住跟着小声说:“那什么时候是时候?”
宣凝皱眉:“再说。”
“再说?”端静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再说?”
宣凝警惕地看了看解差,见他们注意力都不在这里,才轻声道:“这种事要从长计议。”
你娶我嫁不就是你情我愿吗?为什么还要从长计议?
难道因为她是代嫁的,所以还要接受考核?
想了想,她觉得很有道理。
就如她想试一试宣凝是否功能齐全,宣凝大抵也要看一看她的品质是否有保障。
“那要怎么计议?”端静想了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底下抽出来,重新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