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山间的空气清新,槐花的香气莹莹绕绕,一方恬静。
他并没有候在门庭外,车子绕过那片篱落,拐进一个竹园小径,再轻轻一拐,便是地下停车场。
进了门以后宋芷发现他早就候在玄关处,脸上甚至连妆都没来得及卸掉,看来是匆匆赶回来的。
她在视频上见过他的样子,是笑着的,可却远得难以靠近。
她也见过他卸下面具的样子,或者说是卸下疲惫的样子,是坦然的,是有温度的。
但他今天的样子,她还未曾见过。
宋芷阅过形形□□的人,她可以一眼看出委托人是否撒谎,在法庭上甚至连对方律师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她就辨别出他的意图,这是一种天生的直觉。
眼前站着的他,虽然带着妆容,她不知是直觉失效,还是过度期待导致判断失误。
那是一种类似于张皇失措的眼神……
她的心,一下子软成一汪水。
纵然如此,也只会让她更纠结而已。
她已经顾不得表情管理,因为通过他眼神的变换,她已经知道自己在这一场与自己的战役里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我只问你两个问题,问完我就走。”
“可以”
“但请你务必真诚,可以吗?”
“可以”他盯着她的眼睛,宋芷觉得这双眼睛突然变得深不见底,有骇人的吸引力,她被吸进去,辨不清方向,看不见自己。但她还是问了,“你叫什么?”
“迟然”
她张口结舌,心里的火灭了,冒着灰白的烟,直呛她的咽喉,嗓子是哑的,心是骤然冷却的。
再多的话,也问不出一个字。
空气里每一寸都是她小心翼翼的疼痛。
“戒指是你送的吗?”
“是”他的声音沉静,看不出情绪。
“我问完了,这就走,打扰了。”宋芷强忍住颤抖,不能再等,她要逃离,立刻,马上,刻不容缓。
“我送你。”
没等她反应,他已经在玄关处换了鞋,宋芷说完不用了,就顾自走了出去。
拉开车门再最后回望一眼,她发现他站在篱落前,她知道的,他一直跟身后。
两旁的绿道上每过五米就有一盏地灯,照映着一圈树木带着明晃晃的色调。
日本车的大灯不似美国和国产车那般敞亮,司机开得极慢。饶是仲春时节风在山间仍有些冷冽,但有着春天独特的温暖韵味,车内的四扇窗全部大开着,吹得宋芷头痛欲裂,吹得她心如刀绞,吹得她痛疾之,意不欲生。
车前的大灯照着前路,绿色的树影带着光斑摇曳生姿。
她将头靠在座椅上,望着全景天窗外的满天繁星,汩汩地落下两行泪,刚才已用尽所有的力气,装作若无其事,极力镇定,当律师这么多年,早已练就临危不乱的本事。
但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秒,就已经知道自己会溃不成军。
不知是不是风吹得脸生疼,还是她布满了泪痕的脸上有些干涸了的地方皮肤皱在一起,而后又有新的咸湿的泪水流过,有辣辣的刺痛感。
司机问她:“宋小姐您冷吗?需要把窗户关上吗?”
她模糊地回答好,风被阻挡在车窗外,可是脸上还是隐隐的痛。
这世上,还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肖权之你与我的过往吗?
那曾经的、只属于我们的记忆……
但是,他却说他叫迟然……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情场失意,在别处一定会得到补偿。
今天早上她就收到张映莹的联络人的短信,他发现了李大亮和厂长的不正常往来。
这条消息令她振奋了,时间有愧于她,而工作不会。
她仔细查阅了每一笔银行对账的流水,按理说,他只是塑料厂的一名普通员工,好吃懒做,且人品极差,却深受厂长的照顾,除非是沾亲带故的。
而据张映莹之前调查回来所说厂长是个外地人,在本地并无亲戚。
换句大白话就是,你要是厂长,知道手下有这么个蛀虫,你今天能把他开了,绝对等不到第二天。但是,这个厂长却把他养在米缸里,难道不奇怪吗?
宋芷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去找他们母子问个究竟,再老实的人,也总该知道些工作场所的八卦吧。
她律师的直觉隐隐地猜到,被告人的母亲可能撒了谎。
虽然法律工作需要的是证据,而不是直觉,但她常常借助这种与生俱来的直觉找到突破口,真相终有一天会浮出水面的。
现在她很少单独和张映莹出门,她知道此事危险,自从上次车祸之后,只吩咐她去做一些轻松的取证工作,并且尽可能让事务所的男同事陪同。
她奔波于各个场所之间,自己的车还在4s店大修,出门都是事务所派车或者是自己叫出租车,今日刚好所里的车都出勤了,她只能去楼下打车。
还未出门庭就已经发现路牙旁停着的黑色a8,车旁楚楚站着高大的法国男子,频频引来路过的女孩侧目。
他见是她来了,笑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宋芷不徐不缓地走近,她擅长既来之,则安之。
“你不会用我的名义向你的公司开了假条吧?那样我可是罪孽深重啊。”
他的笑容一直保持着,“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那夜之后,他的情话如挣脱了封印一般,法国男人骨子里就是多情的,所以年轻的姑娘们千万别天真的相信一个进退有度的风度法国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