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下翅膀,带起黄扑扑的羽毛,“咯咯”一声落在地上。
吕长真看了看,是只母鸡。
大郎这时抱着小狗,献宝似的转身就要递给桓岫:“桓叔叔,你看!这是姑姑送给大郎的小狗!”
他抱着狗往人身前凑,宋拂正要笑,只见风轻云淡的桓郎君忽的神情狼狈,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吕长真这时出声,及时将大郎喊了回去。
“你怕狗?”宋拂略有吃惊,“我记得你以前不……怕的……”
“以前不怕。”桓岫抬头,两人目光短暂相接,无奈苦笑,“在番邦的时候,被獒犬咬伤过。”
那些在番邦时曾经经受过的,不与人知的苦与难,轻描淡写间,却是带着回不去的痛楚。
宋拂没再问,只是让大郎抱着小狗进屋。
这边,吕长真看着宋拂站在房门口,轻声细语同大郎说话,微微抬起头看向站在院中的桓岫道:“桓郎君。”
“吕先生。”
“桓郎君陪同我们兄妹回永安,可会有什么麻烦?”
吕长真强调了“麻烦”二字,桓岫听完耐心地帮他收拢石桌上的草药,这才又看了一眼拦着小狗往外跑的宋拂。
“没什么麻烦。”
“你是都护府的长史,如今无召回朝,即便陛下不拿你是问,御史台也不会轻易罢休。回都护府后,只怕日后的升迁都会是问题。”
“那些人,动不了我。”
桓岫的冷静难免令人多看了他两眼。吕长真眯了眯眼,忽的问道:“郎君当初前往都护府,可是为了贞妃的事?”
桓岫神色未变,然吕长真面上却已冷了下来:“姑姑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年,是生是死,只怕只有老天爷才知道。陛下为何命桓郎君前来?是也想从我们兄妹身上问出点什么来吗?”
吕长真陡然尖锐了起来,握着轮椅扶手的手,用尽力气,手背上甚至爆出了青筋。
他在竭尽全力地保护身边的家人。
桓岫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
永安城各条大街上的街鼓,逐渐响起。悬在西边的日头,随着鼓声,不慌不忙地慢慢爬下了山坡。
坊门闭上上,桓岫适才回了桓府。回院子的路上,他碰见个小人,穿着不凡,样貌上比起他的父亲,倒更像是另一个人——萧子鱼。
桓岫心道,桓峥的儿子,却是像足了萧家人。
“二伯!”小人儿欢快地喊了一嗓子,见身边的婢女轻轻咳嗽一声,忙又毕恭毕敬地行礼,“大郎见过二伯!”
桓府这一代,目前只桓峥膝下有子,是以阖府上下皆喊着孩子一声“大郎”。
桓岫同这孩子生疏得很,见这年岁分明与大郎相仿的孩子刻板的行礼,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阿爹呢?”
“父亲尚未回府。二伯若是要找父亲,可能还需晚些时候。”
桓大郎还想凑近同好久不见的二伯撒撒娇,说说话,边上的婢女连连咳嗽,咳得桓大郎低头往后退了两步。
“若是病了,就与郡主告假,回屋里好生休息,省得累及小郎君。”
桓岫冷了声音,那婢女脸色一白,低头便要认错。
他看了眼桓大郎,小人儿睁着双像极了萧子鱼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早些休……”
“郎君。”
有婢女径直打断了桓岫的话。
他循声看去,是先前的那个玳瑁。
似乎是怕桓岫不悦,玳瑁微微低头,轻声道:“郎君,夫人有请。”
桓岫颔首,从玳瑁身侧擦肩而过,不轻不重抛下一句话:“你要想清楚,你究竟是谁的人。”
玳瑁脸色发白,张嘴想要解释,然桓岫已经不再理睬她,径直走了。
袁氏与桓季成亲多年,向来是分房而居。且桓季还有几个侍妾,更是与她同房的时间不多。
袁氏的院子在府中风光最好的地方,桓岫进院,站在了房门口,由门口的婢女进屋通禀后,这才被允许进去。
屋内开着小半扇窗,窗下摆了一锡盒,伽蓝香自盒上龙眼大的孔内散发出,温馨甜润的气味,莫名让人觉得心中发闷。
袁氏此时正坐在屋里,手中捧着一盏香茗,视线微低,落在跪在脚边的婢女身上。
桓岫进屋,行过礼后站直了身体,平静的站在远处。
袁氏眸光微敛:“二郎回来了。二郎,你且看看这个女人。”
桓岫看了眼婢女的后脑勺。
“二郎,你走近点再看看,看看她的脸。”
桓岫依言照做,此时那婢女终于打着颤微微抬起了头。桓岫看清了婢女的脸,忽开口问:“母亲这次又是从哪儿找到的这张脸?”
在他说这话之前,袁氏的手已经紧紧握着茶盏,用劲的指尖发白,手臂僵硬,那怒火几乎就要喷涌而出。
可这会儿,听见了桓岫的话,袁氏脸上忽又浮上笑容,微微笑道:“二郎不喜欢吗?”
桓岫并没有说话,只将这个婢女仔细打量了一番,回过头。房门没关,玳瑁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站在了外头院子里。
有些远,看的不大清楚,但是两张脸……真的很像。
或者说,像的又都不是一个地方。
“母亲总是能从各种地方找来相似的人,儿子不知该说什么。”
桓岫的回答,不冷不热,偏生听得袁氏心头蹿火。
说实话,桓季的三个儿子,都是出自于她的肚子。
老大桓桁做了这么多年的武官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