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故事一样,起身走回自己的院子,踏入院子的一刹那,他只觉眼前明明灭灭,侍儿来不及扶他他就身躯一软,跪在了青石板上。等到他醒来,已经是月上中天,窗子上有个人的影子,他知道,窗外站的是卫承缨,他不知道,若非她娶那人他的命活不到明天,可这又能怎样,背叛了就是背叛了,她自然不敢进屋。他睁眼看月光冷冽,低低的笑了一声,到底是自己糊涂了,出了帝卿府,他就不是她的了,她也不是他的了,怎么就明白的这么晚呢,倒不如当时就一刀了结了自己算了。他侧身不再想,闭了眼。两个人,一个人在屋内,一个人在窗外,一夜不眠。景历二十五年,卫承缨迎娶魏珩,也就是后来的静敏君后,育有两女。他自始至终都没出院门。一躲就是一年,侍儿们清楚的看到他的青丝是怎样变得花白。一夜白头,原来是真的。听到侧君怀上孩子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那个他不曾出席的家宴,他看到她坐在主位上,看到她眼中的激动与心疼,她身侧的人有着不输他的容貌,魏珩起身向他行礼,他点了点头“弟弟坐吧,有身子的人,还是小心点。”也不等卫承缨说话“妻主,还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吗?第一件做不到了,就第二件吧。”
卫承缨沉默了良久,点头了点头。卫承缨登基的第二年,他有孩子了,他一个人在他自己的院子里安胎,第一个来看他的人是魏珩“君后。臣来看看你。”他放下手中的书拍了拍床铺“那就坐吧。”魏珩看着眼前清瘦的人红了眼眶“她,就是如此待你的?”他摇了摇头“自己求来的东西,哪来抱怨的余地?”魏珩的眼眶里落下泪来“是她负了你。君后啊,何苦?”允棠看着眼前落泪的人心中柔软,他也曾有个这样的弟弟,温柔漂亮,他摸了摸他的脸“哭什么,我这里阴气重,你还是少来吧,这孩子怕以后还是要仰仗你了。”他一愣,却再也坐不下去了,转身跑了出去,回头声音哽咽“君后才是最有资格伤心的人了。”允棠恍若未闻。卫王的三女出生了,她名涅渊,孽缘,她知道他的意思,孩子满月的时候,他一身白衣,形销骨立,“王上还请多护佑这孩子,臣只能养她到十二岁了。”他眼里的温柔都给了这孩子,卫承缨也曾在奏折堆积的夜晚想,他们怎么就成了这样,他放下了她的国,可她却放不下,如果她任性的去爱他了,那谁来护着卫国的子民,内忧外患,耗尽心血,她怎能任性?她如何任性,早已经注定的结局,他们都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他很守信,涅渊十二岁的时候,他病死在塌上,病重时,卫承缨跪在了他的门口,声嘶力竭的哭喊“你让我进去,你让我看你一眼。”可他只是让魏珩进去了,把卫涅渊托付给了他撒手而去。一代帝卿从年少青葱,到灯枯油尽,不过十五年,太早的凋谢在了命运里。那句爱你已经不必言明,言明又能怎样,错过与过错,到底是命该如此。
第45章穷途末路
卫涅渊抬眼,低低的笑了一声“君后说的对啊,爹爹才是最有资格伤心的人。你凭什么如此待他?”卫承缨冷哼一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抬手又是一巴掌“朽木,这就是你将卫国付之一炬的原因?你哪来的资格任性?你可知道黎民百姓之苦?你可知道战火纷飞之苦?你可知道边关将士背井离乡,生死一线,你怎忍弃之不顾?一己之私涂炭生灵?”卫承缨气的脸色发白“孤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吩咐有司,照例查处,绝不偏袒。”她眼里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失望,黑漆漆的看不到底,摔袖而去。孙登叹了口气,吩咐人将叛军收拾了,卫涅渊猛然抬头,阴狠的看着孙登等人“各位还是当心吧,明暗之处,我都照顾到了。”孙登连眼睛都没抬一下“臣也是。”孙登转向聂悬“阿悬做的不错,颇有你姐姐当年的风范。”聂悬红了脸“丞相谬赞。不过,夜城怕是司苍去了,臣怕姐姐顶不住。”孙登皱了皱眉“嗯,放心,我请了我师妹过去相助,夜城的人必然是要保她的。”聂悬点头,欲言又止,“怎么?”“丞相怎知悬不是真的投靠三王女呢?姐姐大概都不知道。”孙登一笑“你见过叛变之人会遮掩密报,却把真的东西放在密报之下吗?你姐可不是一般人,你什么心思,她一看就知道了。当日空洞的密报压下的是夜城官矿武器的事情,你自己去查了吧?不然你姐何以在越府看到了夜城的人,她也就顺势随你去查了。偶尔还给你了点提醒。更何况你聂家全是喜欢撂挑子不干的人,哪来的她口中的大权被夺,庶干嫡政,她到底还是把你当个孩子了。”聂悬默默无语,孙登加了一句“回去吧,把越正君带上,去夜城吧,我怕她出事。”然后就走向身后的君大少“夫君,咱们也有的忙了。走吧”君明殊凤眼一瞪摸了摸手中的枪“你若敢再如此骗我,我就封了君府,你别想回来。”孙登笑的温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封书苑在一旁看的心里酸楚“你俩都别腻了,事情还多,聂大小姐还在夜城呢,明殊也别太计较了,君府被抄是王上的意思,能珍惜就珍惜吧。”君明殊点了点头,提枪走出了宫门,几人上马,往夜城奔去。
越笙怀了孩子以后愈来愈嗜睡,正在榻上浅眠,恍惚听到聂衡温声唤他,他迷迷糊糊想摸她的手可怎么都够不到,一股浓重的伤痛逼的他眼泪阑珊,就见她一身鲜血淋漓逐渐远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