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钱不提,还管吃管住的,若是学的好,更是有钱拿。就算不是这块当大夫的这块料,也多少认的字了,可不比咱们强?”
络腮胡子的男人笑了笑,没搭话,嘴里衔了一根草,眼睛盯着里头。他低骂了一句,“今儿怎得这么慢!”
倒是细眼睛的那个搀着沈大又问了许多关于医学馆的事,不过后来叫那络腮胡子的瞪了眼,也就闭上了嘴。
几日后,李建元果然上了沈大家里头去。
沈大的婆娘抱着孩子,一边将李建元迎进来,一边让边上的婆子去田里把当家的给喊回来:“就说是李大夫来家里了,你这么一说,他准跑回来。”转脸笑盈盈地望着李建元,“李大夫,快往里面来。家里穷,也没个好坐处,委屈大夫了。”
李建元摆摆手,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沈家还是和他上次来的那样,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沈大夫妻虽年轻,却勤快爱整洁,里外都是井井有条的。
家中没茶招待贵客,沈大的婆娘特地寻了几颗枣子来,泡了碗红枣茶,“李大夫别嫌弃。”
李建元笑着喝了一口,“水好,枣子也好。”
一句话把沈大婆娘给逗乐了。听说李大夫和宫里头的贵人有干系,想来是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吃过。这般过得好日子的人,还能对他们这些穷人温声细语,真真是个好人。
李建元刚把茶放下,沈大就气喘吁吁地从田间回来了,高高绑起的裤脚还没来得及放下,两只小腿上全是泥。沈大婆娘将人推出门去,嗔道:“瞧你,也不洗洗。这身模样见贵客,怎么使得。”
“是是是。”沈大赶忙打了桶水,冲洗了干净了才进来。
李建元同他们夫妻两个说了一会儿话,替沈大婆娘把了脉说了日常注意的事后,就准备走了。
“看看您,整日忙着教学生呢,还特地跑一趟。”沈大有些不好意思。他原备着一只板鸭,想送给李建元,不过人没收,心里也就更过意不去了。
李建元笑道:“无妨,都是应该的。我心里头也挂记着。若不是那日在园子附近撞着你,我这几日也会不请自来。”
“李大夫想来只管来。家里虽说没什么好东西,不过饭食还是管饱的。”沈大将他一路送出田庄。
路上,李建元不经意地问道:“前些日子,我经过李园的时候,好像看到庄子里送的东西要比平日里还多上几份?沈大你可知道缘故?是不是园子里多了人?”
沈大想了片刻,“是有这么回事,因那段时候东西多,所以都没留看车的人,我也进去过几趟。听说园子里伺候的人说过,具体的不大清楚。不过听我在里头伺候的姑姑说,有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性子不好,可难伺候了,总说园子里的东西不好。”
李建元心思微动,“那怎么现在送的东西同原先一样了?是人走了?”
“好像是,李大夫留心脚下。”沈大眼尖地看到路上一个泥坑,出声提醒,“听我姑姑说,好像是叫府里的马车给拉走了,大约是请来给府中的小姐们教规矩的吧。”
“哦,原是这样。”李建元笑眯眯的,“我还当是武清伯又金屋藏娇了呢。”
沈大乐开了,没想到李大夫还喜欢打听这些。“咱们伯爷哪里敢?伯夫人横着呢,府里的那些娇,进门一个磋磨一个,谁还敢将好姑娘送过去。”他将李建元送上驴车,“李大夫走好。”
李建元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等驴车快到医学馆的时候,他拍了拍车夫,“进城一趟,上郑府去。”
“哎,李大夫您可坐稳咯。”车夫一挥鞭子,驱动着黑驴悠悠地转了方向。
朱常溆和朱常洵昨日刚得了舅母宋氏领着表兄弟们回来的消息,当夜就闹着要出去。郑梦境虎着脸,“这都什么时候了?出宫一趟再回来,你们还进不进宫了?想睡在宫门口不成?”
朱翊钧在王锡爵离开后这几日里都没什么笑脸,这次难得笑了,“明日吧,明日早早儿地去。现下派个人上郑家跑一趟,通个气。免得明日去了,人家也没个准备。”
“要什么准备?”郑梦境斜睨了他一眼,“都是自家人,何况也不是头一回了。”不过到底还是依着朱翊钧的意思,让人出了趟宫去报信。
兄弟俩得了信,就一同去准备了。
郑梦境问朱常治,“治儿怎么不提要跟着一道去?”先前不是还挺向往出宫的吗?两个兄长说要去,巴巴儿地盯着人看。怎么现在能出宫了,反倒没了起先的劲头。
朱常治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吃得胀鼓鼓的小肚子,“舅舅不在家,我同舅母和表兄弟们也没甚好说的。”他抱怨道,“他们倒是同二皇兄、四皇兄说得来。整日抱着什么经史子集、什么兵法的。我一张口问吃什么,他们就说君子远庖厨。我要是再问个舅家庄子上今年的收成,他们就说我小家子气,就知道管这些该女人家管的小事。”
“小事?!没了收成,看他们吃什么。”朱常治忿忿地道,“朝上还有户部呢,可不就是管着这些事儿?这么说起来,这些朝臣都是女人家了,偏他们还要挤破了脑袋去当这女人家。”
郑梦境拿了扇子掩面,“你怎么不同他们去说道说道?这么一大番,平白了叫我同你父皇听着,好没道理。”
朱常治心里委屈啊,“那也得他们愿意听,说着说着就吟起了诗,再说着说着,就拿着院子里未开刃的兵器对练。我哪个都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