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一个劲儿地叫“梧声”,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两个字。
姐弟俩的名字,承载了父辈们无数祝福。
前几年,魏梧声还会回来看他,带着她的英籍丈夫和儿子,但是这几年都没回来了。魏可轻有些想念姐姐和侄子。
归根结底魏可轻还是伤害了魏梧声。
梧声三岁的时候,魏爸爸就和梧声妈妈分开了。那时候魏爸爸和魏妈妈已经在一起,梧声妈妈忍受不了背叛,提出了离婚。法院判决下来,梧声妈妈没挣到抚养权,心灰意冷去了英国。
梧声和魏爸爸向来不和,虽然魏妈妈待梧声如己出,但她在家里的日子仍然很不好过。这个家把她捧在手心里,当成公主,但是梧声不愿意接受。
等到魏可轻出生,她上小学,幼儿时期的魏可轻是她唯一的玩伴。
再长大一些,梧声被送去了英国。魏爸爸再也管不了她了,也只能让她们母女团聚。那时候魏可轻也就上小学,梧声一走,他就孤零零的,直到现在。
姐姐始终惦记着他,逢年过节总是从英国寄很多零食玩具回来。
魏妈妈嫁给魏爸爸的时候,很年轻,事业也蒸蒸日上,两个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魏可轻一直以来就知道,他的妈妈是第三者,但他不愿意承认罢了,毕竟他的母亲和父亲如今依然恩爱,他们之间是有爱情的。
魏梧声走后,魏妈妈就一门心思全在魏可轻身上。她总是习惯为他安排一切,为他计划好每一步要走的路,为他堵住每一条可能走上的错误道路。
但是魏可轻太厌恶这种行为了。青春时期的魏可轻相对于同龄人,无疑是孤僻自闭的。他成绩平平,不爱说话,没什么朋友,唯一光彩的是他出色的外貌和写作能力,说到校草,没人不认识他,他收到过许多装载了少女粉红心思的信封,却永远踽踽独行。老师们也都知道这号人物,文章总是在著名杂志上发表。
那时候魏可轻唯一以引为傲的就是他写作的本事。
某一天魏妈妈告诉他:“你不能把心思都花在写这些没用的东西上。”彼时魏可轻在写他写作生涯里第一篇小说,用笔写,写在笔记本上。
后来魏可轻就被安排出国,也是去了英国。在那里,他又遇到了魏梧声,他就住在她家里。
高中两年,大学四年,魏可轻基本没回过家。他出色地完成了学业,写作水平也得到很大的提升。大学毕业后,魏可轻本不打算回国,梧声把他赶了回来。
魏妈妈安排他去公司上班,由魏爸爸带着,可他还是倔,还是厌恶这种束缚。二十二岁的时候,魏可轻不顾家里反对,踏上了游学的旅途,自那以后,就再没和家里好好相处过,他“有本事了”。
游学回来,魏可轻便有幸结识了云老先生,这才有今天的他。只是他和家里的关系,从不见缓和。
云婷听完这些,眼眶又红了:“你后悔吗?”
“不后悔。”魏可轻笑了笑,倾身去吻她的泪水,“小姑娘,别再哭了,坚强一点?”
“我还不是心疼你嘛!”小姑娘反而哭得更凶了,“以前最喜欢来香积书店看你了,但你总是一个人,干什么都是一个人,又不爱笑,特别让人心疼。以后你得给我多笑笑,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云婷伸手捏他的脸,又笑起来。
她这样子老丑了,可魏可轻就是喜欢。
“所以你和叔叔还是没有和好?”
“没有。其实这几年他身体不太好,一直打算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可是我根本没有这意愿,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也不想每次一见面就争吵。”
“所以你干脆不回家了?”
“差不多吧!”魏可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你妈妈呢?她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两人窝在沙发里,魏可轻把她抱在怀里,声音温温柔柔:“婷婷,别想这么多,路还很长不是吗?”
云婷点点头,脸贴着他厚实的胸膛:“好。”
“暑假我们去英国看梧声好吗?”
云婷还是毫不犹豫说“好。”她还说:“等爷爷好起来,我们陪他回一趟哈尔滨好不好?爷爷一直和我说想回老家看看,可是他老了,不能再长途跋涉。不如我们一起帮他实现这个愿望?”她看他的时候,眼睛总是亮的,像夜里的星辰。
魏可轻也说“好。”
然而这一天,谁也没等来。
魏可轻再见云婷的时候,云老先生早已驾鹤西游,云婷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
云婷最恨魏可轻的那时间,就是他离开后两个月,云婷刚刚在心底给他落实了“逢场作戏”“欺骗感情”的罪名,爷爷便走了。她的世界,就这样崩塌。
夜色深沉。
怀里的人脸热得微红,魏可轻低头动情地吻她,吻到最后不知道怎么停止接触。
云婷颤抖着,还是那天在浴室里那种感觉。魏可轻的手触碰过的她的皮肤,都莫名的痒,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使劲推开他。
魏可轻如梦初醒,往边上挪了挪,离她远了。他垂着头说:“对不起,婷婷。”
云婷脸更红了,跳起来往卧室跑,开了门又停下来:“那个……十分钟以后你进来,我……有事和你说……”云婷敛眉笑了笑,把门关上了。
魏可轻想起一句诗: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第一次见她时,她委屈得哭了,就低下头。
魏可轻抬腕看手表:十点二十三。
她的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