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檍洁看着他笃定的眼神,脑子竟一片空白,下意识点了点头。
「躺下」他颇有小神医架式指挥檍洁。
檍洁依言躺下,任玄平为其解衣上药,她盯着他专注的眼神,轻柔的动作,不禁失神,即使黑暗他的样貌衬着满天星斗,深深烙印在檍洁心里。
而他上药时,回想娘亲曾说这女娃体质特异,那虫毒来自南蛮沼地,中原无药可解,她竟靠自身解了大半的毒,毒发时有着成人也难忍的酸麻疼痛,她竟能熬过一年半载,至今与伤口相安无事。最叫娘亲惊奇的是,栀药一沾上伤口,出水的烂肤即刻乾涸,吸收速效前所未见,于是娘亲大胆用了比常人加倍的药量,见她药x窜流全身,造成瘫软,才赶紧停手。
他自是想亲眼见识她的复原力还能多迅速,干犯娘亲日里药量加倍,必须相隔十二时辰再上药的禁忌,又将伤口上渗着血水的结痂处洒上些许药粉。
「觉得如何?」他拉整好她的外衣,撑着头斜望一动不动的她。
「好睏。」檍洁呼吸缓慢下来,眼皮沈重。
「伤口呢?」他再问。
檍洁连声都微弱许多「热…痲……但好舒服……全身像浸在温泉里。」
热?药行血脉的徵状不该是消炎发凉幺?玄平陡然起身,再次翻开那伤处。他吓到了,原本乾涸的部份竟糊稠成血r,似要坍塌凹陷成一洼血井,而她全身盗汗,半阖着眼似失去意识,脉息微弱。
他手足无措地抱起她瘫软却沉得像石块的身躯,脚步更显踉跄,口里大声唤人,可僕役们都在伺候着太后的众宾客,g本无人理会这幽暗的花园。
无计可施的玄平抱着她直冲邻近花园的宴客大殿。
撑到门口,他腿软跪地,双臂勉强将垂死的病人兜着,喘着气惊慌地找寻眼前斛光交错、歌舞喧天,高谈笑声不绝于耳的世界里,他的娘亲何在。
他等着娘亲为他弥补过失,心慌令他脱口的净是方言「娘…妳在哪…快救她……娘…我错了…娘…妳出来……她快死了…娘」一声声越来越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