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我显得冒昧了。
一时间,也不知该进去呢?还是识趣地退走。
正觉站得久了有些腰酸,执笔的陆澈却忽然回过头来,颇自然地开了口:“盈盈,你挡着光了。”
我这才回过神,赶紧往边上让了让。
陆澈认真地盯着岳彤的脸颊看了看,大约觉着光线正好,又扭头专注地描那朵半成梅花去了。
岳彤瞧着我站在外头,模样极是羞涩,欲起来行礼肩膀又被陆澈压着,只好乖乖坐在那里,软声软气地道:“皇后娘娘万安,岳彤不便行礼,还望娘娘恕罪。”
我尴尬得很,讪讪地道:“无妨无妨。”
这句说完,书房内外便再无人说话。
眼下两人正忙,定是没空搭理我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叨扰下去。碰巧斜眼瞄见小玉手里的披风,赶忙道:“入秋天凉,我怕皇上政务繁忙顾不上身体,特地来送件衣裳。”语毕又推一推小玉:“把披风放下,咱们回去。”
她颇懂得察言观色,默默地进去将披风放下,便默默地随我走了。
☆、岳彤上门
一路无话。
回到宫里,小玉却聒噪得很:“娘娘,今儿您去送衣裳,皇上定是窝心得很,只是当时忙没来得及夸你。”
见我只抚着肚皮发呆,她又道:“娘娘您别想多,这一切多半都是岳彤那个狐狸精想出来的。”说着又撇撇嘴:“长得像顾氏也就罢了,就连争起宠来也跟顾氏一样一样的,还敢不给娘娘行礼,真是太气人了。”
说完睨我一眼,又小心翼翼地道:“不过娘娘,皇上与妃嫔画个妆花描个眉也是常有的事儿,您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我将桌上的茶水推过去些:“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歇一会儿?”
她摇摇头:“我不渴。”语毕似明白什么似的,立马苦着脸道:“娘娘,我不是在宽慰你,我只是……”
我接下去:“只是吵得我头疼,都没法好好想事儿了。”
我之所以不说话,就是在思忖方才这事儿,我觉得这事儿蹊跷得很。
陆澈本不待见顾茗,如今却将这个不知道是不是顾茗的女子留在宫里,还毫不避讳地与她在广明宫中画妆花,不是十分奇怪吗?
偏生到了小玉这里,便倒成了我在吃醋。
我瞪着她道:“你一回来就呱唧呱唧说个没完,外头的人知道了还不晓得要怎么说我这个皇后小气呢!你只当没有这茬,日后也不许再提。”
她被我这么一训,瞬时收了声。
接下来的日子,昭纯宫里仍旧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在外头看来,什么事也没有。
倒是有意无意地,传进来不小的风声。
一说:“原以为皇上与娘娘是大燕国伉俪情深的典范,不想岳彤一进宫便将皇上的魂儿都勾走了,短短半月便从采女混到了才人,再看看其他一同入宫的采女,可是至今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着啊!”
一说:“嗨!这就是命!谁让岳才人长得像太后的侄女儿呢?太后的侄女儿顾茗你们都见过吧?打小就与皇上亲近,要不是宫里莫名多出个乡野来的皇后,这皇后之位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一说:“是是是,我在宫里呆了二十年了,皇上与顾茗可是打小就玩在一块儿,要不是顾炎造反,顾茗说不定早就被封了什么妃什么嫔。皇上如今之所以宠着岳彤,说不准是念着顾茗哪!”
再一说:“照理讲罪臣的妻女都要留在宫里做个官奴,但顾茗偏生被流放了出去,我看多半是皇后的主意。”
又一说:“对对对。皇后娘娘嫉妒心重,连严大人的女儿和太后的侄女儿都能弄出宫去,眼下这个岳彤多半也长久不了。眼前不对付她不过是怀着皇嗣不得空,再过两月产下皇子,这宫里可就有得闹腾咯!”
我向来知道人言可畏,却没想竟可怕到这个地步。“不行不行!这些狗奴才真是不整治不行了!竟敢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事儿!”小玉听到这些很是义愤填膺:“娘娘,要不把这些嚼舌根的都拖到掖庭里去做苦力?”
我也被气得不轻,但管得住人家的舌头还能管得住人家的心?我整日坐在宫里头都能传成这副德行,那要真是做点什么,岂不是什么坏事儿都往我身上想,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我往篮子里挑着针线,不紧不慢:“随他们去,过些日子总会真相大白的。”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陆澈之所以如此反常,多半是在做着什么不可言说的大事。他虽然嘴上没说,但我自认与他默契得很,等过阵子事情水落石出,大家自然会还我清白。眼下养胎遛弯找乐子,哪一样都比对付几个长舌妇来得要紧。
这厢我好吃好喝放宽了心,不想那厢的事主却不消停。今日趁着陆澈出宫去坐镇卫凌与严小姐婚宴的空档,竟自个儿找上门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岳彤今日前来,指定不是与我闲磕牙的。为了让她演得尽兴,我特意屏退了左右,只留下我与她二人。且美名其曰:“我整日被关在昭纯宫里都快闲出水了,眼下好不容易有姐妹登门,定要好好聊上一聊。”
她很是上道,不消我起个话头,便自顾自地说开了:“其实妹妹今日来,确是有些话想与皇后聊聊。”
我饶有兴致:“你说你说。”
她端着地坐在离我不远处的圆凳上,表情很是诚恳:“既然娘娘想听,那妹妹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若有什么地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