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早就存有夺位之心了,是么?”否则怎么会知晓这些辛秘。
范循点头,坦然道:“这个确实。楚怀和无能,根本不能守业,我觉得我完全可以成为第二个楚圭。不过我如今不这么想了。”他说话间微微倾身,“我如今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楚明昭嘴角一抽:“你这样对一个有夫之妇说话,真的好么?”
范循忽然沉下脸,训她道:“什么有夫之妇,裴玑是个过日子的人么?你能真的把终身托付给他么?”
楚明昭按了按额角。
“他如今大概以为你已经死了,”范循仍旧低下头削苹果,“至多难受一阵子也就另娶他人了。即便是他猜到了是我干的,那又如何呢,天下这么大,他找得到我们么?”
“你怎知道他找不到?你还是把我放了的好,否则等他找过来,这事绝不善了。”楚明昭还是试图劝说他。
范循轻嗤一声:“咱们都快出顺天府的地界了,等再走得远些,他更找不到。”
楚明昭猛地拍案:“我丈夫儿子都在家等着我!你快放了我!”
“什么丈夫儿子,”范循手上骤然一停,“往后你的丈夫就是我,至于儿子,我们也会有的。”
楚明昭眉心一跳,这厮的脸皮比裴玑的还厚。
她掀开帘子往外看。道旁树林迅速自眼前闪过,车速这么快的情况下,跳车是不成的,外面也没什么路人。不过她觉得她即便是求助,获救的希望也很小。
楚明昭平定了一下心绪,慢慢思量脱身之计。
她转头心平气和地问范循眼下到了哪里,范循却不肯说。他认真地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块,装进一个填漆碟子里,然后推到楚明昭跟前,还不忘递上一根签子。
楚明昭并不接,闭目靠了回去。
范循也不恼,反倒柔声问:“是不是不想吃苹果?那吃个梨子吧?我瞧你火气不小,吃梨败火。不过你吃梨的话我可不给你切块,梨可不能分,不吉利。”
楚明昭不语也不动。
范循轻叹一息:“好吧,你想如何我都愿意纵着你。除了离开我。”
晚夕,范循并不寻找宿头,反而依旧命车夫赶路。
楚明昭猛地睁眼,对上来给她盖被子的范循,沉声道:“那个丽妃,是被你收买了么?否则她怎么恰好在今日来找我?”
范循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笑:“你这想法挺好的,我希望裴玑也这么想。”
“你这话什么意思?”
“想知道?”范循俯身凑过来,“亲我一口。”
楚明昭忽然发觉,同样的话由不同的人说出来,感觉真是完全不同。
裴玑这么调戏她的时候她还觉得挺有情调,但范循说出来,她就只想跑。
不过也兴许只是因为她个人的感情偏向。
“你究竟想带我去哪里?”楚明昭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去天涯海角。”
楚明昭神色一凝。她一路上都在套范循的话,可但凡关于逃跑路线的事,范循都跟她打哈哈。并且范循一直监视着她,她昨日想借着下车方便的由头逃跑,结果他竟然一路跟着。虽然是背过身的,但他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她刚跑了几步他就把她抓了回来。
就连他削完苹果的刀也会仔细收好,不给她接触的机会。
而她的防身小顺袋没带在身上。没了辣椒水和匕首,脱身就更难了。
侵早时,车夫牵着马去啃草了。范循静静地拿出一张舆图看了一回。他们如今已经快到固安县了,离保定府很近了。
裴玑不可能像缉拿犯人似的拿着楚明昭的画像各处搜寻,只能暗里排查。但如此一来,要找到他们基本是难比登天。
所以他认为他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他正思量着究竟去不去他用假名在保定购置的那座庄子,就听楚明昭忽而道:“我饿了。”
范循将食箩递给她:“这里面有几件蒸酥,还有……”
“我不吃这个,硬邦邦的,都不新鲜了,”楚明昭指了指前面,“我瞧着前面好像是有一座城郭,我要去酒楼里吃一顿。”
“不成,”范循绷着脸,但声音却很温柔,“昭昭将就一下。”
“你不是说什么都愿意纵着我么?吃顿饭也不成?”
“昭昭,”范循语气一低,“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应当清楚。”
楚明昭冷着脸道:“我不喜欢你,从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将来也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