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其他姐妹被进献上来时,裴玑恰巧也在。他当时朝着她们几个淡淡扫了一眼,她见到裴玑的容貌时当下惊为天人,心跳如擂鼓,红晕生双颊,还期待着皇帝将她赐给这位刚过弱冠的皇太子。后来皇帝也的确是有这个意思,但这位太子爷的面色立刻就冷了下来,皇帝无奈摆手,将她们几个都收入了后宫,分别给予了不同的分位。她父亲是正一品堂上官,她长得又出色,皇帝封她为丽妃。
韩氏心中苦涩,她自一入宫就总听人说太子妃命好,果真半分不假。
韩氏走后,楚明昭忍不住感慨:“范循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范循是想让裴玑误会丽妃跟他有所勾结,这样在劫走她的同时,就能顺手挑起战端,给裴玑再添一桩麻烦。
楚明昭又想起丽妃方才走之前似乎朝着裴玑偷看了一眼,打趣他道:“我怎么觉着丽妃在你面前尤其诚惶诚恐?”
“她一个附属国来的,畏惧我不是很正常?”
“没准儿是看上了你的脸呢?”楚明昭觉得小妈看上了嫡子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小妈太年轻,而这个嫡子又太好看。
裴玑叹道:“你镇日都在想些什么?”又拍拍她肚子,“别听你娘亲胡说,等晚夕爹爹给你读诗书。”
楚明昭轻哼一声,她现在才怀孕两个月,胎儿都还没成型呢,能听到才怪。
她想起一事,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们再去找找瞿先生吧,你不觉得他那日给我评脉时候的神色很奇怪么?”
“先生说再过两月再去找他,现在去找也没用,”裴玑温柔地摸了摸她脑袋,起身拿起丽妃写的那张纸,“安心、”
楚明昭见他刚回来又要走,即刻问道:“你去作甚?”
裴玑轻笑道:“除草。”
日?时分,魏文伦从衙门里回去时,在自家门口撞见了来堵他的裴语。
魏文伦觉得他兴许真是上辈子欠了皇室的债,裴玑将他的未婚妻抢走了,裴语又总纠缠他。而身份使然,他还不能辩争。
裴语问他是否还惦记着楚明昭,他觉得他与裴语实在没什么好说的,经过她身边时只是欠身行了一礼,跟着径直入内,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门。
裴语做梦也没想到她会被这样对待,瞪着紧闭的大门,半晌说不出话来。
宁氏瞧见魏文伦脸色不好看,问他怎么回事,他只道无事。
魏文伦回屋练了会儿字。他前几日听闻楚明昭出事也是措手不及,后来又听说她已经安然回宫,一时满腹疑惑,但他又不能直接去问裴玑。
魏文伦抬眼望了望院中几株海棠,微微苦笑。
又是一年暮春了。
两月之后,裴玑带着楚明昭去找瞿素。
瞿素在楚明昭忐忑的目光中细细切脉,微微点头:“果然。”
楚明昭一颗心即刻提到了嗓子眼:“究竟怎么了?”
“是双胎,”瞿素瞟了一旁的裴玑一眼,“喜忧搀半。”
楚明昭与裴玑对望一眼,两人皆是怔愣着回不过神来。
怀上双胎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但娩出双胎的最保险做法是剖腹,顺产存在不小的风险,尤其还是在这个不能用b超提前查看胎位的时代,她心里连个底都没有。
然而不论有底没底,她都没得选,只能顺产。这也是瞿素说喜忧搀半的缘由。
瞿素见夫妻两个都是迟迟无法回神,倒了一杯酒,道:“也不必太担忧,万一两个的胎位都很正呢?明昭是第二回生产,产下胎儿只是工夫长短问题。”
“那万一是一个头朝下一个头朝上呢?”楚明昭苦着脸道。臀位是她最害怕的胎位,阿燨当初就是头朝下,胎位很正,但她仍旧生得十分费力。要是生两个孩子,需要的产力就更大了。
“那样的胎位还好生呢,不过得是老大头朝下。等老大出来之后,就这么一拽,”瞿素做了个大力拉扯的动作,“老二就出来了。两个都头朝下的话,两个胎儿在入盆时挤在一起可能会互不相让,反而不好生。”
楚明昭还想再问,裴玑拉住她,安慰道:“肯定没事的,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