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上有数片卤牛r_ou_和香菜,飘来的香味让我不自禁咽了一下口水。唐维安低头看看,说:“那你呢?”
“我不饿。”我恶声恶气地说。
谁说不饿。许承这个蠢货。我的心情变得很差,如果这时候有个人来找茬就好了,我想打架,想挥舞拳头,放纵发泄内心的愤怒。
“我……”唐维安看着我,“我吃不完。”
我说:“吃不完也得吃。”
他没有再说话,拿起筷子,我偏过脸,看挂在高处的电视机,里面欢歌喧闹的声音很嘈杂。我没听到吸溜面条的声音,唐维安吃饭很少发出响声。然后我听见他叫我:“周圣宇。”
我回过头,他把碗推向我:“吃不下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眼里的我正与我对视。我说:“吃饱了吗?”
他轻轻点头:“饱了。”
我不发一言,拿起筷子埋头就吃,唐维安留下半碗面,还有好几片牛r_ou_,最后我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许承第二天才能回来,晚上我没有写当天的作业,拿走他房间里的收音机,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听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唐维安静悄悄走进来,我有些纳闷,他今天不看书了?虽然不用做题,但许承也会给他布置阅读任务。
我闭着眼睛,听到一阵翻柜子的声音,塑料袋咔嚓响,然后他走到了我的床边,像是知道我醒着:“给你。”
我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小袋面包。学校的小卖部就有卖。
我撕开包装袋,狠狠咬了一口,味道不怎么样,但聊胜于无。唐维安没走,在他的床上坐下来,静静看着我。我已经习惯了他总是神经病一样盯着我看。
“你妈为什么不要你?”我说。
他低下头,闷声说:“她没有不要我。”
“不让你跟着她过,就是不要你了,懂吗?”我的声音冷漠。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给你写了作业。”
第二天早上,许承没有按时回来,等到中午,阳光明晃晃照在门外的地砖上,我和唐维安饥肠辘辘,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肚子在叫。
我忍无可忍,起身翻遍了许承房里的柜子、抽屉、桌角旮旯,最终只找到两个一毛钱的硬币。
怒火像海浪拍打我的胸口,唐维安慌忙按住我的手,语带哀求:“我们再等一会儿吧。”
等他妈个屁。
我甩开他的手,冲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我忽然有个想法。
“豆n_ai,出来,”我说,“带你去个地方。”
15
学校离城区不近,我们走了很久,即使一路都从树下的y-in凉处穿行,还是出了一身臭汗。我们走过喧闹的街道,经过泥泞杂乱的菜市场,早市刚刚散去,空气中还有蔬菜的清香和水产的腥气。
我掀起短袖下摆擦掉脸上的汗水,唐维安的鼻尖渗出水迹,整张脸热得通红,但他依然看起来像根青笋一样鲜嫩,与周遭的污浊格格不入。
“还有多远?”他轻轻喘气。
“快了。”
我带他去我家,如果运气好赶上我妈不在,说不定我能偷到一点钱,或者吃的也好。
走进y-in暗的楼道时,我们不约而同放轻了脚步,我把耳朵贴在防盗门上,听到里面隐约的交谈声,有男人的声音。我狠狠一愣。
在我的印象中,鲜少有人来我们家,我妈不仅是个老chù_nǚ,还像个瘟神,她好像独自一人活在这世上,在老旧的工厂里上班,贫穷、暴躁、丑陋、麻木,大约唯一让她感觉快慰的方式,就是折磨我。
我对唐维安打了个手势,我们又悄无声息的原路退回,我拉着他的手,绕到单元楼后面,厨房的窗玻璃早几年前就碎了,冬天冷风肆意灌入,水池都结了一层薄冰,即使这样我妈也没去修。
我探出头,朝屋内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小片客厅的区域,没有人,只有声音,而且似乎是争吵声。我暗自思索,难道是在卧室?
唐维安不明所以,但是他本能的有些紧张,他不敢露出头,只努力把身体挨紧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他小声说:“是你妈妈?”
“嗯。”我心不在焉地答道。
我们的距离太近,他的目光落在我手臂的疤痕上:“她为什么打你?”
我看他一眼,冷笑:“她有病。”
屋内的争吵逐渐激烈,声音也变大了,我和唐维安呆呆地互看了一眼,没错,他一定也听出来了,是许承的声音。
但是,这个时间,许承怎么会在我家?
这时,一道女人做作恶心的妩媚嗓音传出来,我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安,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妈,那个女人,她是个施暴狂,是个瘟神,对,许承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提醒他。
我感觉自己的眼珠子几乎鼓突出来,像探照灯,发s,he出一束冷光,死死盯着视野里的景物。肩膀上忽然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唐维安的脑袋凑过来,也试图朝里面张望,他的脸上更多的是好奇。
没有丝毫犹豫,我勒住他的脖子,手掌紧紧捂住他的嘴,把他强行压下去,他看到我的脸,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猛然瞪大了眼,呜呜地挣扎,口中的热气扑在我的掌心里,又s-hi又痒。
“别动,别出声,”我的嘴唇紧贴他的耳朵,轻声安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