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份迟来的询问供词,我和严哲一致把目光放在了那个第三人小周身上,不论从哪个角度分析,他都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除非我们找到本人取证后排除,当然也有可能找到的是一具尸体,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我不得不做这样的假设。但是如果人还活着,那他就一定会留下踪迹。
我和严哲打算再去一次赵东的酒吧,赶到北新刑侦大队门口的时候,严哲那位助理姑娘总算露脸了,她从台阶上蹬蹬跑下来,怀里抱着一个档案袋,东张西望着问:“哪位是唐医生?”
“我是。”唐维安走上前。
小姑娘像是愣了一下,脸霎时红了,嘴角绽出羞涩的笑意,声音也柔了几分,说:“这是高志杰和赵东的验尸报告,严队让我拿给你的。”
“谢谢。”遗憾的是,唐维安依然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不客气。”小姑娘笑笑,又转身跑走了,看也没看我身边三个目光炯炯的狼。
“他妈的,”阿宽倒是眼尖,不服气地说,“现在的妹子口味也太清奇了吧,阳刚的汉子不喜欢,偏偏爱看小白脸?”
“可不就是。”另外两人也附和道。
我笑笑,走到一边的垃圾桶旁,把烟头按灭在上面的烟灰缸里。唐维安的车就停在旁边,我想了一下,从烟盒里又抽了一根出来,点燃了咬在齿间。远处唐维安正专注于验尸报告,手下快速翻阅着,头也不抬。
我慢慢蹲下身,目光落在他的车胎上,一种黑色的泥状体不规则地粘在轮胎上,我用指甲剥下一块,在指间捻开,是煤。这不奇怪,他的车昨天停在一个旧煤场里。我又站起身,再度看了一眼唐维安,他仍保持着垂首阅读的姿势,于是我的手放在副驾驶的车门上,试探着拉了拉,车门纹丝不动,锁了。
我只得透过车窗观察里面的景象,驾驶座和副驾上都很干净,驾驶盘周遭也没有多出什么特别的东西,一切都跟我昨天从这辆车上离开时无甚差别。我又移动到后座的窗口上,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回到垃圾桶旁,一支烟已经燃烧了三分之一,我抽了两口,把它捻灭在烟灰缸里。
“怎么样?”我走到唐维安身边说。
他微微皱着眉,摇了摇头,说:“目前来看,应该和我们推测的一样,杀死高志杰的手法虽然和后两起案件相同,但是从伤口的力道和痕迹能明显看出手法生涩,而且,高志杰死的时候血液中的酒j-i,ng浓度超过300毫克。”
“那得醉成死狗了吧。”我说。
“酒j-i,ng让他失去了反抗能力,不然他或许有机会捡回一条命。”唐维安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近距离凝视他的面庞,他认真起来仿佛又变回了小时候的那个唐维安,专注地盯着作业本写字。
“这一点上,他倒是和刘建辉有缘,刘建辉死前也喝了酒,不愧是一对难兄难弟。”
唐维安点点头:“我现在也觉得,这个凶手很走运,刘建辉虽然也是醉酒的状态,但是他毕竟有枪,即使这样也还是丢了命。”
“起码我们知道,这把枪出乎了凶手的意料,而且有可能打中了他,”我说,“不过,也出乎我们的意料。”
“他当年为什么要谎报配枪丢失?”
“谁知道,”我半开玩笑地说,“兴许他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杀他呢?枪能给他安全感。”
唐维安惊讶地看着我。
看起来似乎所有线索都是一团乱麻,我们已知的东西根本推不出来任何站得住脚的论断。这时,严哲带着他的人从大楼正门里走出来。
“走吧,去酒吧看看。”我习惯性伸手想拍拍唐维安的肩膀,却被他不露声色地躲开了。
12
严哲带了三个人,其中包括他的小助理,这姑娘一来就对唐维安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让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她状似无意地瞟了眼唐维安,转头眨着姑娘家无辜的大眼睛,对严哲说:“严队,我……”
我当机立断截了她的话头:“唐医生,去你车上吧,咱们接着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