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他弹奏秦琵琶,那么悲痛,那么无望,之后情热一刻,最后让我回去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有意留待今日洞房花烛吗?
刘曜一笑,“那秦琵琶是一个下属从宫中带出来的,我见秦琵琶工艺精良,就留下了。我弹奏那两支曲子,是因为,我以为你回到我身边,是为了碧浅。你循着乐声来到我房里,之后你的言行举止告诉我,也许并非我所想的那样。”
我笑睨着他,“那现在你觉得我为什么回来找你?”
他没有回答,走向案几,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我,“洞房花烛怎么可以没有合卺酒?”
于是,我们饮下合卺酒,鸳鸯帐暖,良宵苦短。
……
不日,汉国几路大军带着抢来的珍宝、女人回平阳,司马炽和一些降汉的官员被掳去汉国,晋廷相当于覆灭了,史称“永嘉之乱”。
我女扮男装随刘曜回汉都,总觉得忐忑不安。
一旦回到平阳,刘聪就会知道我的踪迹,他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与行动,我不敢想象。
而石勒,自从我不告而别,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只能在心中对他说:对不起。
途中,刘曜瞧出我的担忧,宽慰道:“容儿,别担心,无论如何,你已是我的妻。”
忽有一事现脑海,我问:“你如何知道我是诈死?苍苍是你放在我身边的耳目吧。”
他笑道:“你诈死不久,苍苍发现,你的遗物中没有那枚青碧玉玦和玉刀,而她清楚地记得棺木中也没有。她把这件事告诉我,我冥思苦想也想不通。玉玦和玉刀,你视若珍宝,一定会带在身边。棺木中没有玉玦和玉刀,你的遗物中又没有,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不翼而飞,连带你也不翼而飞了。”
“不翼而飞?”
“对,我断定,你诈死,离开了平阳,也带走了玉玦和玉刀。”
“原来,是玉玦和玉刀出卖了我。”我苦笑,如果苍苍发现了这事,蒹葭也会发现。
“你想知道陛下为什么对你的死起疑吗?”刘曜问。
“也是因为玉玦和玉刀?”
“蒹葭是陛下的耳目,陛下和我猜想的一样,你可能诈死。再者,蒹葭知道你和一个老宫人交情匪浅,就抓了那人,对她严刑逼供。”
我心中一紧,“晴姑姑怎么样了?是不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奄奄一息?”
他凝重道:“那倒不至于,不过也不会很好。你为什么叫她晴姑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不想说出真相,撒谎道:“她曾经帮过我,我敬重她,就这么叫她了。”
晌,刘曜铮铮道:“陛下迟早会知道你已跟了我,我会和陛下说。纵使他不放手,我也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
我依偎着他,心中仍然忐忑。
……
数万雄兵驻扎平阳城外,进城这日,我想起去年离开平阳的激动与雀跃,完全没料到,会有重返的一日,更没想到,会变成刘曜的女人。
我仍然做男子打扮,住在一户小苑,他派亲卫乔装成家丁保护我。
当日,他和其他几个攻晋的主帅一起进宫觐见刘聪,据说石勒也率军回都,也进宫面圣了。
几个攻晋的主帅皆有封赏,不过,听说石勒推功于王弥和刘曜,谦逊有加,赢得了一些人的赞赏。三日后,刘聪下诏,命他出兵屯许昌。
与此同时,汉帝封司马炽为会稽郡公,囚禁了他。
石勒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我让碧浅请陈永帮忙,把一封没有落款的书函交给石勒。书函上只有八个字:性命相托,万死不辞。
陈永会告诉他,让他来这里与我见面。
他离都前夕,准时前来赴约,刘曜甚为惊讶。
在书房,我诚挚地向石勒道歉,请他原谅我。
他淡淡地笑,“其实,早在你说‘我先想想’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去意已决。”
“为什么不阻止我?”
“你有放不下的人,就算我阻止你,你也会不告而别。”石勒总能一眼看穿我的心思。
“勒大哥,谢谢你谅解我,也谢谢你尽心尽力地帮我。”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谢意。
“容妹妹见外了,你忘了吗?你我以兄妹相称,就是兄妹,做大哥的怎能不帮妹妹?”他的眉头慢慢皱起来,面色也凝重了,“再入平阳,就很难离开了,你真的不后悔?”
后悔吗?我也不知道,自从回到洛阳,我的心就很乱,从未平静过,我看不透自己的心。
我叹气道:“我不能不管晴姑姑。”
石勒担忧地问:“眼下你跟了刘曜,打算如何营救晴姑姑?”
我蹙眉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还没理出头绪。”
他剑眉微掀,“或许,你可以借刘曜之力,救出晴姑姑。”
我也这么想过,但是要看刘曜能否与刘聪相抗衡,是否有妙计。我撇开那些烦忧,笑道:“勒大哥,别担心我了,明日你就离开平阳,我祝勒大哥旗开得胜、决胜千里。”
“好,承容妹妹贵言。”石勒沉沉地凝视我,“我无法帮你了,你一人多加小心,务必保重。若有机会,我回平阳看你。”
“我会保护自己,你放心。”
然后,他和刘曜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刘曜走进书房,不解地问:“你怎么会认识石勒?”
我大言不惭地笑,“当世大英雄,我都认识。”
他揽着我,“想蒙混过关?不过我先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