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终于来了,诚惶诚恐地诊视我。
刘聪下了一道残酷的旨意,“救不了贵人,你全家老少为贵人陪葬!”
然而,如果上苍想收了我,我岂能活过今晚?
太医道,我身中剧毒,无力回天。
“朕命你救贵人!救人啊……”刘聪厉声一吼,犹如猛虎悲啸,震慑天地,突然,他从侍卫的腰间抽出佩刀,刀尖怒指太医的咽喉,“救不活贵人,朕诛你三族!”
“聪儿,住手!”帝太后劝道,想移开他持刀的手臂,却移不开。
“陛下,微臣医术低劣,不擅解毒啊……”太医惨烈地哭道。
“陛下息怒……”我费力地劝,“或许,这就是我的命……”
刘聪一双血眸怒睁着,刀光一闪,太医的咽喉多了一道伤口。不一会儿,他倒地身亡。
接着,刘聪派人去传所有太医来,红如血的眼中布满了悲痛,“容儿,再撑一会儿,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我抚着他的脸颊,低声道:“母亲在等我,陛下让我去找母亲,好不好?”
他吻触我的掌心,血眸泛着晶莹的泪光。忽然,他横眉怒目地瞪向珍珠红,捏起两颗,一颗无蒂,一颗有蒂,递在呼延依兰面前,“这是谁准备的?”
“宫人从外头购来的,臣妾准备的。”呼延依兰被他嗜血、狠戾的眼神吓到了,慌乱道,“陛下以为臣妾毒死贵人?”
☆、第130章 假死把戏
“要朕相信你,就吃了这两颗珍珠红。”他恨不得将两颗红艳艳的果子塞进她的嘴。
“聪儿,皇后怎么会毒害容儿?”帝太后惊道,“此事还需彻查。”
刘聪仿若没有听见母后的话,步步紧逼,呼延依兰步步后退,花容失色,满目惧意,“不是臣妾……臣妾是冤枉的……”
他森寒道:“不从实招来,你呼延氏一族,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我叫道:“陛下……”
呼延依兰面色剧变,惨白如雪,须臾,她定了定神,“是!是臣妾在珍珠红里下毒,毒死这个迷惑君王的妖妃!”
“终于认罪了!”刘聪切齿道,“贱人!”
“不,不是她……是我自己……”我立即喊道。
然而,与此同时,他扬臂,银白的刀光闪耀风亭,热血四溅。
那锋利的刀尖,刺入呼延依兰的血肉之躯。
那双眸子睁得圆圆的,仿佛不相信她的夫君会手刃自己。慢慢的,她倒在地上,血流一地。
帝太后被这血腥的一幕震骇得昏厥,被宫人抬回寝殿。
我愣愣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子,不禁悲从中来。无论是不是她下毒害死我,被夫君亲手杀死,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承受吧。刘聪杀死发妻,终究太过残暴、无情,虽然他是为了我。
染血的刀掉在地上,他抱着我,抚着我的脸,哀痛地哭,“容儿,我不能没有你……你不在了,我怎么办……容儿,不要死,好不好……不要死……”
“陛下知道吗?在这里……在陛下身边,我不如死……”剧烈的痛折磨着我的神智,“假若陛下真心爱我……就放我走……好不好……”
“不,我不让你走……不许离开我……听见没有……”
“我看见母亲了……她在那里等我……在母亲身边,我会变成一个快乐的小女孩……”
“容儿……容儿……容儿……”
被黑暗完全淹没的最后一刹那,我看见,前面站着一个衣袂飘举的男子,刘乂。
尔后,刘聪撕心裂肺的叫声渐渐地远去。
……
没料到,这一会有第二次假死。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刘曜了,以为这一次真的离开了人世,没想到,那珍珠红里的剧毒是假死药。
刘乂从棺木中抬出我,带我出宫,然后救醒我。他说,这是他和呼延依兰的合谋,救我出宫。而呼延依兰之所以答应帮他,是因为,只要我不在宫里,她的中宫地位就不会受到威胁。
却没想到,她帮我出宫,却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被夫君一刀刺死。
可悲可叹,可怜可哀。
刘乂说,那无蒂的珍珠红有假死药,以金针将假死药送入果内,而有蒂的就没有假死药。
如此伎俩,堪称绝妙。
我“死”后,刘聪太过悲痛,忧殇攻心,旧疾复发,时感晕眩,卧病在**。因此,刘乂才能轻易地救我出宫,直至贵人杨氏落葬,刘聪仍然卧**养病。
“乂儿,我不知如何谢你才好。”
“母亲不必言谢,这是孩儿应该做的。”刘乂凝眸一笑,“孩儿不愿母亲轻求死,也不愿母亲在宫中过着不如死的日子。因此,孩儿只能大胆一搏。只是害死了皇嫂,孩儿于心难安。”
“是啊,皇后无辜丧命,是我欠她一条命。”我伤感道。
呼延依兰,谢谢你,但愿今我有还你这条命的机会。
如今的刘乂,已经长成一个处事沉稳、眼光通透的年轻男子,只是仍然有三分年少时的疏朗之气与翩然风采。他问:“母亲有何打算?”
我想了想,道:“我想离开汉国,去江南。”
刘乂眸光一亮,“孩儿知道,母亲渴望那种平静的日子。不如孩儿陪您去江南,瞧瞧江南有什么优美的风光,可好?”
“真的想去?”我好笑道。
“想去,不过……”他期待地看我,“母亲可能还不知道,五哥回平阳了。”
刘曜回来了?为什么没人提起?
刘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