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跟他废话,拼了所有的力气……
身下似有一股力道往下扯,可是,孩子还是待在我的腹中。
一而再、再而三地使劲,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不知天黑还是天亮,不知谁在鼓励、打气,泪水模糊了双眼,浓重的血腥气萦绕不散……
刘曜,为什么不回来?你说过,要看着我们的孩儿出世,可是,在我身边的不是你,是刘聪。
朦胧中,冷冽的嗓音窜入我的耳中,“容儿,你知道五弟是怎么死的吗?”
混沌之中,仿佛有一束阳光射进来。我陡然睁眸,看见刘聪邪恶地笑,眸色阴险。他靠近我,沉声低语:“五弟身受重伤,在蓝谷和拓跋部交战,我命人暗中伏击,把五弟射死!”
我震骇地瞪大眼眸,愤怒,悲痛,死死地瞪着他,恨不得撕碎他。
“五弟死了,你就是我的了,你的孩儿也是我的了!”他残忍、冷酷地笑。
“你混蛋!卑鄙,无耻……我恨你!恨你,至死方休……”
我发狠地骂他,运起仅存的力气,抬起身子,朝他扑过去,却在这时,身下似有一团温热的东西滑落。
骤然轻松。
呱呱的哭声很响亮,是我的孩儿出世了。
稳婆和碧浅开心地喊:“了……了……”
刘聪也开心不已,兴奋地笑,“容儿,孩子出来了……太好了……”
可是,我没有力气了,好累,好累……
……
全身软绵绵的,手足无力,周身好像都是水,一漾一漾的,簇拥着我,温暖,舒适。
我想继续沉睡,可是,刘聪害死了刘曜,会不会也扼死我的孩儿?
不……
猛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碧浅的笑脸。她笑如饮蜜,“姐姐,你醒了,太好了。”
我疲倦地眨眼,看见刘聪站在**前,抱着婴孩,目不转睛地看着,满脸、满眼都是微笑,浑然不是他以往残暴、冷酷的样子,仿佛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姐姐,是男孩,将军知道了,一定很开心。”碧浅笑眯眯道。
“我昏睡了多久?”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个时辰吧,王大夫给姐姐把过脉了,姐姐安然无恙。对了,姐姐,看看孩子吧。”
说着,她想接过孩子,刘聪不让,就坐在**沿,放低孩子,让我看。
刘曜和我的孩儿,稳婆擦洗干净了,襁褓包裹着,脸小小的,虽然他闭着眼,但眉目之间很像刘曜,惹人怜爱。我心中暗道:刘曜,若你还在世,请你千万保重,一定要回来,看看我们的孩儿。
刘聪似乎对婴孩爱不释手,笑道:“这孩子,和五弟还真像。容儿,不如我为他取个名吧。”
“还是由他的父亲取名吧,陛下心意,我心领了。”我淡淡道。
“无妨,谁取都一样。”他笑呵呵的,好像并不在意。
“夜深了,陛下应该回宫了,孩子刚出世,也要歇着了。”
“好,改日我再来看你。”
我以郑重的口吻道:“陛下,我是外臣的妻室,与陛下身份有别。倘若陛下再来将军府,于礼不合,只怕引人侧目,有损陛下的清誉与圣德。”
刘聪依然笑如春风,“你好好歇着,我先回宫了。”
尔后,他将婴孩交给碧浅,龙行虎步地走了。
碧浅坐下来,淡淡蹙眉,“姐姐,且不说将军战死事有蹊跷,陛下怎么会知道姐姐腹痛产?姐姐已是将军的妻,陛下为什么还纡尊降贵地来将军府?难道只想看看姐姐孩子吗?”
是啊,我将军府在大年,终于成为刘曜的妻子,还怀了他的孩子,刘聪应该死心了,怎么会在这节骨眼上来看我?而且执意在产房中看我孩子?他还说,他命人害死刘曜,是真的吗?
刘聪,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刘曜,你是否还活着?
……
王大夫为我开了滋补、调养的药,叮嘱我什么该吃、什么不能吃,还诊视了孩儿,说孩儿一切都好。奶娘的身体也康健,奶水充足,把孩儿喂哺得很好。
阖府上下都高兴我为将军添了一个儿子,只是,孩儿的父亲还死未卜。
刘胤礼数周到,送给弟弟一枚金锁,希望弟弟健康长大。我瞧得出来,他很喜欢这个小小的弟弟,看着弟弟的时候,总是望着小人儿傻笑。
三日后,刘聪乔装来府。
由安管家引路,他直入我的寝房,安管家无奈地退下,只有碧浅在房中陪着。
他披着一袭墨狐轻裘,与大年之前的帝王并无什么不同,也许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似乎不再执著,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心情爽朗、愉悦。
“气色好些了,我带了一些滋补的药材来,女人产后要好好调养,不然会落下病根,你要多吃点。”刘聪温和地劝道。
“谢陛下。”我疏离道,“产妇坐蓐期间,陛下不该来,希望陛下体谅。”
“我已经派人去找五弟,你放心,很快就会有消息。”他径直岔开话题,好像没有听进我的话。
“陛下不是说,你派人杀了将军吗?”我反问道。
“那日我这么说,只是想让你震怒,你怒火一上来,就会使力朝我扑过来,孩子就这么出来了。”他得意地笑,“不那么说,兴许你还要痛上一阵子。”
“这么说,你是故意那么说的?是骗我的?将军也没有死?”心中涌起一阵欣喜。
“我没有杀五弟,不过从并州传来的消息,五弟的确战死。”刘聪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