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人,可不就是嚣张跋扈翻脸无情。”季兴楠说完这句,觉出不妥,忙又加了一句,“年前崔家是非太多,崔四公子终究是从那个门第里走出来的。”
裴羽一笑置之。文武相轻,自来如此,她自然料想的到,季兴楠第一句话的意思指的其实是所有武官。
裴澈则道:“或许另有隐情,崔四公子不像是沉不住气的人。”随后又道,“皇上这两日又是亲自去看望江夏王世子,又有诸多赏赐,崔大人今日也亲自去赔礼道歉了。”
这次轮到季兴楠不置可否了。
闲话多时,两男子起身道辞,他们还要去找萧锐、萧铮说说话。
裴羽便没有挽留,亲自将人送到院门外,回往正屋的时候,不免失笑:很多事情还是那个样子,与她和萧锐、萧铮相熟的人,都与萧错不熟。幸好萧错不需介意这些,自有诸多良师益友。
下午,阮素娥来了,比起以往,神色显得有点儿郁郁寡欢。
“怎么了?”在东次间落座之后,裴羽问道。
阮素娥全然是欲哭无泪的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裴羽便遣了房里服侍的丫鬟。
“先前崔家姐妹的婚事,我幸灾乐祸了好几日,谁承想,如今就轮到我了。”
裴羽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唉——我这几日瞧着家母没事就开库房挑挑拣拣,没事就问我喜不喜欢这个、喜不喜欢那个。我心里只发毛,昨日缠着她身边的管事妈妈问了半晌,才知道家父、家母已经给我订了亲事,等到了二月,那边就要下定。”阮素娥沮丧得快要哭出来了,“我就问那人不是江府的人吧?她说不是。唉……”
裴羽这才知道,阮素娥先前想嫁的人,是国舅江予莫。
“心里挺难受的,想哭又哭不出来。”阮素娥讷讷地道,“其实也是早就明白,我哪里配得起他,只是觉着他实在是好看,每日能看到他就知足。”以前她就对裴羽漏过口风,是以,此刻说出这些也不需要顾忌什么,“我性子不好,来往的人没几个是实心实意交好的,今日心里百爪挠心似的难受,不来你这儿说道说道,真不知道这一日要怎么熬过去。”
“缘分的事情,谁也没法子。”裴羽实心实意地宽慰着阮素娥,“要是嫁给自己太看重的人,不少事情少不得要低头迁就,随缘的话,日子其实更轻松些。令尊、令堂给你选的定是门当户对的人,过日子只看你图什么。”继而笑了笑,“我这也是听别人说过几次类似的话,觉着挺有道理的。”其实有些话是她的心得。
“我也明白。”阮素娥感激地道,“只是认命两个字说起来易,真到了这地步,才知做到太难。”她的笑容艰涩,“也没别的好想,家父在大事上,才不管我怎么想怎么做,我要是跟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他那脾气一上来,说不定就真赏我三尺白绫。唉……摊上这么个爹,这叫什么命?”
裴羽强忍着才没让笑意到达脸上,却也由此看出来,阮素娥还是比较豁达、通透的性情。
絮叨了一阵子姻缘上的不如意,阮素娥说起崔振那件事的后续:“听说之后,我就让外院两个小厮对那个小茶馆留心些。小茶馆昨日没开门,今日索性关张了。”
“是么?”蓝氏被牵连到了这样大的是非之中,躲起来是情理之中,怕只怕,是有人为难她。心念一转,裴羽又踏实下来,崔振已经见到蓝氏,总不会让意中人过得更苦,定会命人暗中照看着。
“也不知人去了何处。”阮素娥继续道,“我是真没想到,崔四公子居然是个痴心人。可惜,命不好,崔夫人和崔家姐妹实在是不堪的品行,当初恨不得把那是他的意思。”
裴羽惊讶,“何至于这般为难人呢?”
阮素娥说起崔家姐妹,便有些不屑,撇了撇嘴,道:“她们可不就是那样么?看着谁碍眼,就恨不得让人立时三刻死在她们面前。如果换了我是崔四公子,见到他能不把他一刀捅死已是难得。”
看起来,阮素娥对崔振和蓝氏的事情知道的不少。裴羽亲自给阮素娥续了一杯茶,希望对方能够多说说这些,希望自己能够听到两个人能够破镜重圆的希望。这类事情上,她不会去理会崔振与萧错的仇怨,只希望那对被家人生生拆散的人能够终成眷属。
只是相互钟情,谁敢说他们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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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错步履匆匆地回到府中,如意乖乖地跟在他身侧。
管家面色凝重地迎上来。
“怎么了?火急火燎地让我回来。”萧错径自去往书房。
管家低声道:“昨晚,护卫管了一件似乎是不该管的闲事。”
“说来听听。”
管家声音更低:“昨晚几名护卫去状元楼用饭,过了子时才尽兴离开。抄近路回府途中,在一条窄巷之中,遇见崔家死士要对两名女子下杀手——他们看见的时候,有人出面阻止,却都受伤倒地。他们起先只是要与崔家死士作对,便出手帮衬,等到把人救下来之后才知道……救下的人里面,有一个是蓝氏。”
萧错边走边思忖,到书房落座之后,道:“那些崔家死士,是崔家大公子还是三公子的?”崔振手里并没有崔家的死士,长久跟随的,都是他亲自带出来的亲信。
管家回道:“是崔家大公子的人。”
“出面阻止的人,是不是崔家老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