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远山初霁。
张可茜没好意思多看,脚步不停,快步地走了。她得抓紧时间回宿舍,免得同宿舍的她们都上。床午睡了,开门声引起她们的不满。
下午依旧是暴露在酷日里的训练。她又是一个人去吃饭。回到宿舍的时候,那三位已经洗过澡,换好了常服,坐在各自桌前各忙各的事。
看见进门的张可茜,啃着苹果的徐慧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嚷嚷:“张可茜都没有晒黑啊。”
听不出讲话者夸张的语气下是什么样的态度。
被直呼名字的张可茜在心里下意识地推想,在她踏进门之前,她们要么是在谈论晒黑的话题,要么是在谈论她……
张可茜闭了闭眼,真是……真是想太多了,万一人家只是无心的呢,她有时候真的挺看不惯自己的,该死的敏感又不合群。
她反身关好了门,有点迟疑,自己再这样不言不语,大概会让她们误以为她又高冷地无视她们?她正在想应该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有人在她之前出声了。
“对呀,她好像都没涂防晒霜,比月华还要白呢。”
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只是夸她皮肤白,但是又在后面扯上了一个对比的对象,夸此贬彼……
张可茜一侧目,看到贾小玲从镜子里观察自己,对上她的目光,贾小玲又迅速转开了。快得像刚刚的打量是错觉。
张可茜突然不想说话了,看着贾小玲这张眉浅目柔的斯文面庞,心绪有点郁郁。
这张脸,这个人,从表面看,真的很像一个文秀温和的人呢。
上一世,冷淡不与人交往的张可茜没到一个星期就惹得舍友不喜,陈月华甚至还当面骂过她。大家都排斥她,除了贾小玲,不但主动和她说话,还恰到好处地适时安慰她。
呵呵。
内心很傻很天真的她竟然把贾小玲当成了唯一稍近的朋友。
可惜,机缘巧合,让死后以游魂状态飘荡的她看清了这个“朋友”的真面目。
上辈子的张可茜除了休息时间,并不常待在宿舍,宿舍卫生室实行轮流值日打扫制。轮到可茜值日的那一天,值日任务都做得很及时,而且一丝不苟。可是每周自律会的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她值日那天的卫生情况总是被扣分最多的,什么“地板有垃圾”、“门口有纸屑”等等。那时她还以为是自己打扫清理得不够好,又不知道怎么和关系疏远的舍友们道歉,只觉得自己拖累了她们,只好一次比一次更认真地清扫。
现在想想,作为舍长的贾小玲还真的是蛮拼的,偷偷摸摸地把她清扫后的宿舍弄脏,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有什么比宿舍的集体风貌还要重要?
张可茜觉得上辈子的自己真是……作死,分文不动妈妈频频打来的生活费,自己赌着一口气,想着自力更生,非要靠自己去赚钱。
可是毫无工作经验的大学生哪能谋得什么酬劳优厚的工作?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两份做家教的兼职,好几次,家长那边约的时间和她的课程冲突了,她正纠结着怎么和家长商量改时间的时候,如救世主般的贾小玲地主动来关心她了,温温柔柔地给她出主意。
贾小玲当时的语气还带着恰到好处的同情。让张可茜不用担心,那些课老师都不会点名的,就算点名,贾小玲说,有她在,会帮答“到”,帮她掩护的’。
张可茜不疑有他,生出几分对贾小玲的感激,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她的好。
结果张可茜旷课了,也被老师记旷课了。当然这是后来才知道的。
每次贾小玲可都是和她说,老师并没有点名。
期末的时候,看到挂了两门的成绩,不知情的张可茜还暗自惆怅了许久。
第2章 军训风波
可是旷课去兼职这种事情,有人一直麻木她的担忧,加上她也想多赚点钱,渐渐地,次数就多了起来,一心要自力更生养自己的张可茜开始不那么在意频频挂红灯的成绩……直到毕业前夕,因为挂科,拿不到毕业证的她才觉得困顿失意。
张可茜实在不愿去回想那些毕业——不对,没资格说“毕业”,而是“结业”——她实在是不愿去回想那些结业后的灰暗日子……
想来,作为负责通知消息的舍长贾小玲拦下了这么多学委让其传达给她的消息也不容易。更有甚者,老师因为她挂科又旷课的种种劣迹要找她谈话,几次了,贾小玲都没有转告她。
还总是有意无意地引导她树立并坚定“挂科并不是什么大事”的观念。
作为舍长,贾小玲还有费尽心思地挑拨离间她和另外两个本来就不熟的舍友间的关系。
……
凡此总总,损张可茜的事,贾小玲可没有少做。张可茜是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么花心思踩她……
难道是因为……庄钟书……张可茜嘲然一笑,立马否定了这个荒谬的猜测。
张可茜目不斜视地走回了自己的桌子前,对于这样的一位舍友,她说不讨厌是不可能的,可她不想浪费命运馈赠的宝贵时间来对付她,也不想与她虚与委蛇。太累。
宿舍一时没人说活,气氛有点僵。
令张可茜没想到的是,陈月华突然出声了。
陈月华说:“我本来就不白,别说得我好像很白似的。”
而且,似乎,是在帮她解围,像是浑然没因为贾小玲的话而不高兴。
张可茜以为陈月华会凉凉地刺上几句。
大学四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