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骑兵同时出动,却听不到丝毫人声。军士们投下照亮的火笼,才发现那
些羽林精锐兵甲俱全,而且每人口中都咬着一根箭矢。
吕淑顿时打了个激灵,衔枚疾进!这是汉军标准的夜袭战法。再仔细看时,
那些战马四蹄都包了稻草,一来防滑,二来也把可能发出的声音降到最低,以至
于羽林军已经兵临城下,守军才听到动静。
吕淑嘶声叫道:「戒备!戒备!」
一名吕家子弟伸头往外张望,一边道:「羽林军……应该没事吧?」
「你傻啊!」吕淑都快哭出来了,「马裹蹄,人衔枚——难道他们是来跟你
玩的吗?」
「没事,没事。」那名吕家子弟宽慰道:「宫门关着呢。」
吕淑心里这才塌实了些。眼看羽林军的骑兵已经驰近城门,吕淑伸长脖子叫
道:「来者何人?奉何诏令?」
一名手持长矛的少年纵骑而出。借着门楼上的灯光,吕淑看清他的面孔,不
由心头一颤,勉强笑道:「原来是霍少,哈哈,不知……」
霍去病微微笑了一下,接着猿臂一展,长矛呼啸而出。
一瞬间,吕淑似乎有种错觉,那柄长矛好像根本没有飞出,而是在空中闪了
一下,便直接出现在了自己身前。从城上到城下将近六丈的高度,好像被人抹掉
了。
长矛破开吕淑胸前的护心铜镜,撕开皮甲,透胸而过,「咚」的一声,重重
刺进吕淑背后的柱子中。
接着一名大汉拨步上前,他挥舞着一柄长近丈许,宽如人身,厚宽却极薄的
巨剑,往城门中间奋力一劈。木屑纷飞间,两道足有半人粗的门闩被生生斩断。
卫尉军的士卒只下了两道门闩,没有用上顶杠,被这一剑劈下,城门顿时洞
开。
城上的卫尉军已经乱成一锅粥,他们在宫中养尊处优多年,面对如狼似虎的
羽林精锐,根本没有多少还手之力。更何况卫尉军已经打了两天仗,敢战之士早
已折损一空,剩下的也疲惫不堪,羽林军破门而入时,许多人还在睡梦中。几乎
没有任何抵抗,羽林军就攻占了白虎门。
但紧接着,羽林天军就遇到一块硬骨头。
左武第二军赶到之前,长水军作为平叛军的主力,与同属北军的中垒、虎贲
诸军血战竞日,七百人的长水军此时还能作战的只剩下一百余骑。
左武第二军赶到后,刘建军一战溃败,平叛军挟胜进逼崇德殿,长水军则留
在阿阁休整,同时配合卫尉军作战。
白虎门的骚乱传来,长水军第一时间作出反应,仅存的一百余人全部上马,
在阿阁前排列成一个锐利的锋矢阵型。
羽林军留下部分士卒控制放弃抵抗的卫尉军,其余军士则在霍去病的带领下
踏冰而来,将这支残军团团围住。
长水军是汉军中唯一一支由胡人组成的骑兵,作战极为骁勇,面对兵员整齐
的羽林天军也毫不示弱。尤其是此时陷入绝境,从上到下都有了必死之心,一旦
交锋,必然是一场血战。
已经胖出圆脸的高智商被裹在军中,紧贴着他的老相好冯子都,富安和刘诏
犹如哼哈二将,跟在衙内的马屁股后面。
高智商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攻下白虎门,吐掉口中的箭矢,他便嚷道:「打
啊!怎么不打呢?他们就这么点人马,赶紧弄死拉倒!」
「说得轻巧。」冯子都两眼紧盯着长水军,小声道:「这鬼地方全都是冰,
战马根本跑不开,只有他们待的那片清理过。我们要想杀过去,就得下马,变成
步兵再跟那帮胡人骑兵打。那不是白吃眼前亏吗?」
「兵贵神速啊,大哥。这么拖下去,要拖到什么时候?就这么点人,堆也堆
他们了。」
「别作声,听霍少的。」
霍去病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长矛,一边策骑缓步而行。他进攻之前就听说宫中
已经冰封,但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此时温度正低,坚冰远未到消融的时候,整
个阿阁广场冻得像一面镜子一样,饶是坐骑的四蹄上都包着稻草,行走时也得小
心翼翼。
而长水军休整时,在殿前生了几堆火,清出一片空场安置马匹,倒是不影响
战马行动。要歼灭长水军这点人马并非难事,长水军再狠也是久战之余的残兵,
问题是自己准备付出多少代价?整个羽林天军也才一千余人,在此地就折损两到
三成,后面也就不用打了。
霍去病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朝冯子者略一示意。
冯子都心下会意,上前道:「奉大将军令!天子驾崩,逆贼作乱,羽林天军
奉诏入宫平叛!各色人等,一律听从节制,违命者格杀勿论!立即放下刀枪,饶
尔等一死!」
过了一会儿,一名胡人道:「吾军主将不在,恕难从命。」
冯子都一怔,这种节骨眼儿上,长水校尉吕戟居然没影儿了?他倒不知道吕
戟一进长秋宫就没能出来,而且以后也不会出来了。
「霍大将军的军令,你们也不听从吗?」
「吾军主将不在,恕难从命。」
「主将不在,你们就找个能管事出来!」
「吾军主将不在,恕难从命。」
冯子都费尽口舌,可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