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白步入殿中,上等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金丝檀香木雕刻而成的木藤卷曲缠绕,各种纹饰栩栩如生。
金烛台,琉璃盏,翠珠帘,琥珀炉,大殿四周装饰着木耳状的花朵,花萼雅洁,骨瓷般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蓝色,似染似天成,混之炉中檀香,让人心旷神怡,飘飘乎如羽化登仙。
江汨罗:“散仙请上座。”
两名弟子规规矩矩地奉上两盏茶,江汨罗在流白下方入了座,开口问道:“许久不见流白散仙,这次散仙前来,所为何事?”
流白亦不愿拐弯抹角,开口道:“周流镇,j-i,ng魂案。”
江汨罗有些慌神:“请散仙勿怪,我得知此事便立即派谴弟子下山彻查此事。”
流白:“江宗主,不必惊慌,今日我便是来了结这j-i,ng魂一事。”
江汨罗有些懵:“何出此言?”
流白:“这是我山中那只不知事的小狐狸犯下的错。”
江汨罗再度懵逼:“小狐狸?”
据江汨罗印象中流白一直都是高冷孤僻,不苟言笑,他所居住的三灵山小妖大魔皆不敢踏足,这何时又蹦出一只小狐狸。
流白起身:“是我管教不严,才使那狐狸伤人x_i,ng命,说到底,也是我的过错。”
江汨罗亦起身回到:“散仙言重了。”
流白:“江宗主,流白愿意受罚。”
殿中弟子脸色皆变,江汨罗一时语塞,满面愁容,这云济仙人的单传弟子他怎么敢罚?
流白知他顾忌,再次言道:“请宗主责罚!”
一边是苍生,一边是散仙,江汨罗难以抉择,选择了苍生,恐对不住仙家,若是袒护流白,又违背了宗规。
江汨罗无奈,最后咬牙道:“来人,带流白散仙去静崖,领鞭魂之刑,三日。”
“是。”两弟子颤巍巍来至流白身旁。
“多谢江宗主。”流白道完谢,转眸对身旁弟子说:“带路吧。”
两弟子引着流白前往静崖,这刑场位于涟山后崖顶,穿过层层侧殿偏室,眼前出现一白玉石坊,坊上布有结界,玉坊后面的景物皆成白色,什么也看不见。
中间的正坊上刻有两字――生死。左右两根坊柱上还刻了一排小字,分别是“生老病死怨离别,自古人间无清地”
守崖人从坊中走出来,中年模样,他那张白如雪的脸颊很是抢眼,淡眉似清风,双瞳泛黄,唇角干裂,一身玄衣与他的肤色极其不搭。
守崖人上前行礼,两弟子开口道:“鞭魂之刑,三日。”
守崖人点头,两弟子朝流白行了一个礼,退了下去,流白穿过结界,才得以看清这静崖的真面目。
两根漆黑柱子立在崖顶,崖顶上空盘结怨念、怒气,断崖两旁分别燃着一排白烛,烛火为血色,守崖人突然开口道:“生死崖,生者不往,死者不返。”
流白来到崖顶,这才看清这“墨”竟是干涸的血,日积月累为怨气怒气所染的血。守崖人调灵,大柱子中间结了一张闪烁着红光的网,流白被敷成“十”字状,位于大网的中心。
守崖人手中化出一条长鞭,鞭子上生着密密麻麻的利齿,如兽齿又似被磨尖的人齿,许多利齿上还带着血迹。
守崖人猛然挥鞭,鞭子啪地一声抽在流白身上,那一瞬间,流白的命魂一震,心脏骤停,他双手握拳,紧闭双眼,任长鞭撕咬着魂魄。
殿中的江汨罗仍没有缓过神来,他唤来昭铭,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昭铭答道:“师宗,弟子领着众师弟去到周流镇,碰到流白散仙与那狐妖,那狐狸是白水山妖王姜清之后,两年前黎诛毁了白水宫,姜家只有姜木叶与姜卫七两妖活了下来,但不知他们是怎么和流白散仙走到一起的。”
江汨罗眉头紧皱,昭铭继续说着:“这次在周流镇,流白散仙两次袒护那狐狸姜卫七,如今又亲自替那狐狸受罚。”
江汨罗若有所思地念了一声:“姜卫七……”
三日已过,鞭刑即毕。
流白走出静崖,昭铭已携了两名弟子在外恭候。昭铭行礼:“流白散仙。”
流白轻轻的‘嗯’了一声,遂迈步往善信殿走去,昭铭等人紧跟在流白身后。
昭铭先前就再猜想即便流白为仙,但要受下整整三日的鞭魂之刑,命魂多少有些损伤,如今一看流白那苍白憔悴的面容,昭铭便肯定流白的命魂伤得不轻。
流白入了善信殿,江汨罗起身相迎:“流白散仙,请上座。”
流白:“不必了。”
江汨罗又吩咐身旁弟子:“来呀!快将我备好的丹药拿出来。”
流白摆手:“江宗主,不必!”
江汨罗知流白不会接受这些东西,但碍于身份,自己还是得表示表示,按照流白以往的风格,他受完刑罚应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如今还要专门来此,江汨罗自然知道他是为了那只小狐狸。
江汨罗道:“流白散仙受累了,这j-i,ng魂案就此了结,只是那只狐狸还请散仙好好管教,莫要再犯此等罪孽,否则……”
流白:“放心,他以后决不会再犯。”
江汨罗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流白:“江宗主,那我不再叨扰,告辞。”
江汨罗与众弟子将流白送至殿外:“散仙慢走。”流白微微颔首,幻形离去。
江汨罗盯着流白离去的方向,再次碎碎地念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