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嘉忍着笑道,“你就只晓得瞎讲。”
小满也忍俊不禁,刚预备要与水杏说这故事,她却忽然起身了,又往灶间里去,没多时返回来时,手里却多了一只汤婆子,她就温和笑笑,走到宛嘉跟前去递给她。
宛嘉反而有些吃惊,她确实不太适应这乡下的严冬,两只搁在桌底下的脚都冻没了知觉,没想到连这都被水杏察觉了,她接过汤婆子,心和手一道暖洋洋的,不由对她感激地一笑,自肺腑道一声,“多谢阿姐。”
水杏一摇头,刚要返回自己的座位,宛嘉盯着她身上穿的新袄子,又好像才觉似的眼睛一亮,“阿姐,小满的衣服,也都是你替他做的吧。
她猛一下红了脸,还没点头,一直坐着没怎么吭声的福顺突然大声道,“师父的手艺可好,谁也及不上她!”
水杏的脸就更红起来,臊得恨不能钻到地下去。
福顺却好像有些喝醉了似的再关不住话匣子,得意地嚷嚷他师父在铺子里有多受器重,她缝的东西有多抢手,就连最新式的缝纫机,她都是头一个学会的。
这会儿,外头突然传来两声狗叫,福顺被惊吓了一下,这才算住了嘴。
水杏倒是如释重负,逃也似的忙走出去,小满搁下筷子,也跟上去。
只见院门口立着一位人高马大的陌生妇人,四十上下年岁,穿着厚袄子还挡不住那高高隆起的肚皮,肚里揣着一个,她手上还牵一个四五岁的娃娃。
那妇人一看到水杏,就堆笑道,“我是福顺娘。您就是福顺的师父吧?那小子还在这里吗?”
这时候,福顺预料到什么似的,也从屋里跑了出来,他娘看他晃晃地过来,就气不打一处地变了脸,叉着腰恨恨地骂道,“死小子,就出来拜个年,倒好意思在你师父家里吃喝上了。家里一堆事等你。我不过来寻你,你预备还要几时回?”
福顺被他娘骂得酒醒过来大半,忙不迭朝他二人鞠个躬,歉疚地说一声烦扰,又再道一声别,就匆匆跟着他娘一道回了。
他们走回屋里去,却正迎面撞见煦和从里头出来,看他脸色不太好看,小满一问,他却只笑说自己有些头昏,在外头透透气就好。
水杏失笑,觉着自己不应该把那坛子酒捧出来,这一下醉了一个福顺不够,又再来一个煦和,再坐回饭桌前,她心里就多少有些自责,小满看出她的心思,也不顾忌宛嘉还在,就去握她的手,对她摇摇头。
这一下,她也就任他握着,不再松开了。
好一会儿,煦和还没回来,宛嘉终于坐不住,说声出去看一看,就搁下碗走了出去。
她这一去,又过了好一阵,两个人都没有回来。
小满对水杏道,“我也去看看。”她却也起来了,两个人就一道走出去。
只看见院里头用雪堆了个半大不小的人像,宛嘉正忙着去破坏,煦和就笑嘻嘻地立在边上看着她忙。
天太冷,雪垒起来哽得石头似的,她竭力也没破坏多少,明明白白就能看出来,这用雪堆出来的人像正是宛嘉。
一看到小满和水杏,她就立刻很有些委屈地一指煦和道,“他酒疯了。”
煦和笑着说自己没醉,但一步步走起来,脚步却也有些飘,小满赶紧上去扶住他,无奈地道,“你别再动了。”
他把他扶回屋里,眼看坐船的时间也快来不及了,水杏去熬了两碗醒酒汤,等他清醒过来一些,小满就在前面扶着煦和,水杏和宛嘉并着走后头,几个人一道走去码头。
他们看她扶着煦和上船,再挥手与他们再会。
汽笛声响起来的同时,水杏也无声叹了一口气,这似乎是送小满出来落下的坏毛病,只要一听见这声响,她就晓得又要那样长时间看不见他。
回到家,两个人一道把桌子收拾干净,也都忙累了,早早洗漱过便歇下了。
小满几乎一倒头就睡着了,却又在半夜里醒了过来。
被她的咳嗽声惊醒的。yushuwu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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