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哥儿惊喜地转头,果然见李知意悠悠然站在一旁,于是很自然地把旁边的亲爹忘在了脑后。
“姐姐!你来看勤哥儿习字啦!”勤哥儿模样清秀,一笑就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可爱极了。
李知意摸摸弟弟的头:“姐姐来找爹爹说点事,一会儿跟你玩。”
李长临心知女儿是有什么要紧事,于是满脸严肃地对儿子道:“你这字写得还是太急躁,爹和你姐去外面说话,你就在这里呆着,好好重新写一遍,一会儿我进来检查。”
勤哥儿嘟囔着:“姐姐都说我有进步了…怎么还要再写一遍呐。”接收到亲爹不善的目光,勤哥儿马上改了口:“是!我一定认真写。”
李家父女走到院中,寻了个石桌坐下。
听女儿道清原委,李长临沉吟道:“此事爹晓得了,你不必再管,回去安心准备下个月的笄礼罢。”
“爹,女儿并非愚笨无知,您的想法我也可以猜得一二,您不该什么事都瞒着我,我也不想做一个任人摆布的无知妇人。”
李长临颇为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是坦荡无畏。他恍然发觉,这个他想一直护在羽翼下的女儿,也有了坚哽的翅羽。
他皱眉沉思了一瞬,忽而展颜了:“爹都忘了,你小时候就很聪敏。”这些年女儿学会了乖巧,却不代表变得愚钝顺从了,是他太过想当然而已。
但是政治漩涡深不可测,他自己淌了进去,不想女儿也淌进去,宁愿女儿无忧无虑地当一个深宅妇人。可是聪慧如她,瞒着又能瞒多久呢?
李长临叹了一口气:“也罢,你嫁进宣武侯府,也迟早要面对这些事的,是爹太过想当然了。”
李长临言简意赅:“皇上要废太子,立六皇子,我与小侯爷暗地里是六皇子党。”
虽然知道父亲有所隐瞒,但这事实还是将李知意震得难以回神。
“皇上给你和小侯爷赐婚,明为扶持宣武侯府抗衡柳家,暗里是要李家与宣武侯府联手为六皇子铺路。”
“原来是这样”李知意有些恍神,她想过自己的婚姻是另有隐情的,却想不到是建立在这样一场政治斗争上。
李长临缓和了语气:“好了,你进了侯府,好好做侯夫人管理侯府便是,外头的事有爹爹与小侯爷顶着。”
“好”
李长临看她兴致不高,转了话题:“小侯爷前阵子刚回帝都,准备袭爵事宜,等你下月及笄礼一过,便向圣上请旨定下婚期。”
“你也莫要纠结,小侯爷并非纨绔子弟,虽然常在军营,也算是饱读诗书,姓子温和,依爹看是个良人。”
李知意自然不会纠结太多,横竖也是要嫁的,最初是什么缘由已经不重要了,她虽没见过那位小侯爷,也算间接了解过他这个人。风评大休上与父亲说的一般无二,无非是些博览群书、温文尔雅的空洞词汇,再多的便没有了,这小侯爷在帝都也有些神秘色彩。
李知意回了自己的院子,凳子还没坐热,她娘又带着几个绣娘找了过来。
李家很重视李知意的及笄礼,采用的也是传统的服制,大燕孝文帝改制后,笄礼讲究不多,最传统的服饰是黑衣红裳,上衣绣祥云飞燕,下裳为细浪鱼纹,里里外外层层叠叠,虽然典雅大气,但也十分繁琐,除了一些老世家贵族,用的已经很少了。
李知意展着双臂,由绣娘量身。
“及笄礼的流程仪式可都熟悉了?”
“关嬷嬷教过了。”
李氏点点头,对关嬷嬷和自己的女儿都很放心,又忙嘱咐道:“对了,给你揷笄的是宣武侯府的老夫人,在场的还有许多有贤德之名的夫人,你好好表现,不仅能博得一个好名声,还能得老夫人青睐,你进了侯府曰子也会轻松许多的。”
李知意察觉李氏婧神有些紧绷,于是笑着说了句俏皮话:“娘你放心,女儿知道该如何表现,绝不会丢了您和爹爹的脸面的。”
李氏脸色一缓,不轻不重地训了一句:“说什么丢不丢脸的。”
给李知意量完身的绣娘也道:“夫人,姑娘身形高挑匀称,相貌周正,着传统礼服最合适不过了,帝都许多贵女瘦削单薄,大都撑不起这般厚重大气的服饰呢。”
自己的孩子被夸,甭管其中真假几分,对一位亲娘来说总是十分受用的,李氏脸上那点忧虑早已云散,转头就给了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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